第16章 糕有毒

话音刚落，便有丫鬟前来禀报：“王妃娘娘，早膳已经备好啦，襄姨娘一大早就亲自下厨，做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呢！”
崇凝闻言，柳叶眉微微一挑，心道：真是说曹操，曹操到，好戏这就开锣了。
她慢条斯理地回到正院，抬眼便瞧见襄儿打扮的花枝招展，手里还端着一碟精致的点心，正笑靥如花地坐在锦若身旁，娇滴滴道：“王爷，这是妾身特意为您准备的燕窝糕，您快尝尝。”说着，便作势要亲自喂给锦若。
锦若见状，立即喜笑颜开地张开嘴巴，谁知一口咬下去，襄儿手中的燕窝糕竟被他猛地撞落在地。“咳咳咳……”锦若瞬间被噎得面红耳赤，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。
襄儿见状，连忙递上茶水，柔声安慰道：“王爷，您慢点吃，小心别呛着。”
“燕窝糕这般软糯，也能呛着？”崇凝见状，心中顿生疑窦。
锦若咳得愈发厉害，突然间闹起了脾气，挥手将茶盏打翻在地，怒道：“不吃了，都拿走，拿走！”
他这脾气发作的猝不及防，襄儿顿时被弄得手足无措，连忙上前想要安抚：“王爷，这可是妾身亲手做的，您……”
“我不吃，就是不吃！”锦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，猛地跳起来，一把将襄儿推倒在地，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到崇凝面前，紧紧抱住她的胳膊，可怜巴巴地喊道：“姐姐。”
紧随其后冲出来的襄儿，在看到崇凝的那一瞬间，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。
昨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，整个王府上下谁人不知王妃的厉害？
她可是连惠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，更别提高高在上的皇上了。
“王妃娘娘。”襄儿敛去往日的嚣张气焰，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。
崇凝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，语气疏离道：“许是王爷不爱吃罢了，你不妨去问问苏芸，平日里王爷都喜欢吃些什么，也免得你白费一番心思。”
把皮球踢给苏芸，也省得这对母女费尽心思地找理由与她套近乎。
“是，妾身明白了。”襄儿连忙示意自己的丫鬟将饭菜撤下，不敢在崇凝面前多做停留，转身便灰溜溜地离开了。她前脚刚走，飞雁便吩咐专门为崇凝准备膳食的小厨房将饭菜端了上来。
她实在是不习惯大梁的饭菜口味，幸好她的陪嫁队伍里有经验丰富的厨子。
看到襄儿离开，锦若又开始不安分起来，非要将头靠在崇凝的肩膀上，抱着她的胳膊不停摇晃，满脸谄媚地说道：“她好烦啊，我一点也不喜欢她，还是姐姐最好。”
“王爷为何要故意将点心吐掉？”崇凝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胳膊，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。
锦若撇了撇嘴，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，却强装镇定道：“她是皇上的人，我不敢吃她的东西，皇上的东西吃了会肚子疼。”
这番话，真假参半。
他早就预料到轩冯帝恨不得他早点去死，毕竟他的存在，就是轩冯帝眼中一根无法拔除的肉中刺。恐怕每一次看到他，轩冯帝都会想起当年偷偷更换他汤药的事情，心中必定充满了恐惧。
若非他命大，侥幸挺了过来，只怕如今真的成了一个痴傻之人。
幸好这些年来，王府里伺候他的人足够肆无忌惮，像对待猪狗一般对待他，这才让轩冯帝抱着一种戏谑的心态，旁观他这位尊贵的嫡子是如何落魄卑贱的，从而没有对他痛下杀手。
只是，他现在不敢保证，轩冯帝会不会让这些人暗中下毒，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，然后顺势将罪名嫁祸给崇凝。
毕竟这小妮子最近做的那些事，对轩冯帝来说更加如鲠在喉。
说不定哪天轩冯帝忍无可忍，直接将他们两个一刀一个，彻底解决了。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崇凝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，似乎早已预料到一般：“有这个想法很正常，小心谨慎些也没错。”
用过早膳后不久，宫里便来人了，是皇后身边颇有脸面的嬷嬷。
“是奴才们不懂事，王妃处置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，只是还请王妃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。若是有那仗势欺人的，王妃尽管告诉皇后娘娘，娘娘自然会替王妃做主的。”嬷嬷话里话外都在撇清自己暗中推波助澜的嫌疑，同时也在警告崇凝不要自作主张，比如发卖那些从宫里出来的奴才。
这简直就是在狠狠地打宫里的脸面，尤其是皇后的脸面。
崇凝心知肚明，却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，笑着点了点头道：“皇后娘娘掌管后宫已经非常辛苦了，我哪里还敢让娘娘为王府中的事情操心呢？请皇后娘娘放心，往后我行事一定会再三谨慎的。”
宫里头的事情都管不好，还把手伸到宫外的王府来了，真是闲得慌。
传话的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，话里藏针道：“皇后娘娘说了，王妃刚来大梁不久，有些奴才不长眼，王妃可千万不能因此失了分寸。”王妃挑衅皇后，与奴才挑衅王妃又有何区别呢？一样都是没规矩。
崇凝扯了扯嘴角，不甘示弱道：“多谢皇后娘娘提醒，还请娘娘放心，我心里有数。”管你是谁，若是上赶着来招惹我，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。
双方不欢而散，宫里的嬷嬷出门时，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平日里，宫中那些受宠的嫔妃给她脸色看也就算了，区区一个王妃也敢如此嚣张，简直是不成体统。
她从后院出来，正要穿过二门离开，早就等候多时的李妈妈立刻凑了上来。
“奴婢叩谢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，娘娘如此大恩大德，奴婢永世不忘。”李妈妈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下，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。
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缓缓说道：“李妈妈也是照顾王爷多年的老人了，这么多年来，王爷能够平平安安的，少不了李妈妈的一份功劳。皇后娘娘宽仁待下，知道李妈妈的辛苦，所以这次愿意给你一个机会，李妈妈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皇后娘娘的恩典，一定要尽心尽力地照顾王爷才是。”
“是，奴婢不敢。”李妈妈连连应声，语气中带着几分谄媚：“只是如今有了王妃，奴婢也不能像先前那样照顾王爷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