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立威

“奴婢该死！”

随着她话音刚落，原本跪着的众人之中，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，有几个甚至恶狠狠地瞪着她，眼神中充满了怨毒，仿佛她触及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禁忌。

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，都被端坐在主位的崇凝敏锐地捕捉到了。她目光如炬，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众人，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“李妈妈来了吗？”

她的话音刚落，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便立刻回应道：“奴婢来迟，还请王妃恕罪。”

崇凝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个穿着得体，略显富态的老妇人走了过来，身边还跟着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，乍一看去，倒真像是个小门小户里养尊处优的老太太，而不是王府里的下人。

“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啊！”崇凝心中冷笑，她端坐在椅子上，并没有起身的意思，甚至连客套一下，表现出主仆亲和的姿态都懒得做。她就是要让这些人明白，谁才是这王府里真正的主人。

“王妃。”李妈妈走到近前，慢条斯理地行了个礼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卑不亢：“奴婢一直在前院忙碌，不知王妃召见，还请王妃恕罪。”

崇凝扬起嘴角，露出一个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，语气客客气气地说道：“李妈妈事务繁忙，我自然不敢轻易惊动。既然李妈妈来了，那就请李妈妈把这府上所有奴才的契书都拿出来给我看看，我也好了解一下大家都是什么来路，以后也好管理。”

“王妃您刚进门，这些琐事哪里敢劳烦您亲自过问？”李妈妈挤出一个笑容，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轻蔑，显然并没有把这位新王妃放在眼里，“这些人犯了错，也不用脏了王妃您的手，还是让奴婢来管教、责罚他们吧。”

她才十五岁，虽然顶着个公主的名头，可是背井离乡远嫁给一个傻子王爷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公主并不受宠。既然如此，她们这些做奴才的，自然也无需对她客气。

飞雁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，立刻跳出来指着李妈妈的鼻子骂道：“让你拿东西就拿东西，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？真是没见过婆婆姑嫂占着管家大权不放的，你一个奶妈子，竟然也敢如此嚣张！”

“飞雁，不得无礼！”崇凝轻斥一声，心里却对飞雁的维护感到一丝暖意。

“姑娘这话可就不对了。”李妈妈神情倨傲，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：“奴婢照顾王爷十八年，自然舍不得王爷吃半点苦头，也舍不得王妃您受累。”

崇凝轻轻靠在椅背上，眼神冰冷地看着李妈妈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：“李妈妈，你我初次见面，这种客套话就别说了，别说我不信，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？今天是我进门的第一天，这契书你到底拿不拿，还是给个准话？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说废话，你若是不给，我好另想办法。”

“王妃您这是说的哪里话，您要看，奴婢自然不敢不给。”李妈妈见她态度强硬，知道这位新王妃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，立刻朝身边的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：“还不快去拿？”

很快，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就被拿了上来，飞雁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叠叠的契书。她仔细地核对着每个人的身份，确认无误后，突然从人群中提溜出了三个没有契书的人。

那是两个五六十岁的老头，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。

“你们入府为奴的契书都没有，是从哪儿来的？”崇凝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们，语气冰冷地问道。

那三个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，头都不敢抬一下。李妈妈连忙上前解释道：“王妃，他们是奴婢的姐姐、姐夫，还有奴婢的男人，是奴婢请示了王爷之后，才让他们入府帮忙做些活计的。”

“请示了王爷？”崇凝冷笑一声，她也懒得指望那个傻子王爷能说出个所以然来，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两个老头，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：“做什么活计？别是赌钱喝酒的活计吧？立刻给我撵出府去！王府不是什么大杂院，什么猫猫狗狗都能随便进来的！”

李妈妈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，她强压着怒火，语气生硬地说道：“王妃，王爷可是点头同意的！”

“王爷痴傻，你便什么事情都往王爷身上推！”崇凝语气凌厉，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，“王府的奴才各有多少都是有定数的，多一个人都是越矩！你这拖家带口地到王府来过日子，吃王爷的，喝王爷的，还想着就在王府拿宫里的银子养老了不成？”她猛地一拍桌子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震得在场所有人都心惊胆战，“立刻给我撵出去！”

几个侍卫立刻上前，毫不客气地将那三个人拖走，连让他们收拾行李的机会都不给。那三人哭天抢地地不愿意离开，飞雁立刻让人动手，狠狠地抽打他们，一点儿也不客气。

李妈妈被眼前这一幕吓住了，脸色越发难看，她意识到，这位新王妃，远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。

然而，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，崇凝突然抬手指向站在李妈妈身后的苏芸，语气冰冷地说道：“还有你，从小伺候王爷的人竟然如此不懂规矩，李妈妈还是别忙着管家了，先好好教教苏姑娘规矩才是！”

“王妃息怒！”李妈妈脸色铁青，语气也变得十分不悦：“是奴婢管教不严，才让苏芸冲撞了王妃，王妃新婚大喜，没必要跟一个奴婢置气，免得有失身份！”

崇凝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：“既然知道我新婚大喜，还上赶着来给我寻晦气、添堵，到底是真不懂礼数规矩，还是存心挑衅？李妈妈这可不是管教不严，而是会生不会养！”

她语气尖酸刻薄，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李妈妈的心思。李妈妈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，她没想到这位新王妃竟然如此牙尖嘴利，毫不留情。

“如今我进了门，这府上大小事务就不劳烦李妈妈费心了。”崇凝语气冰冷地说道，“钥匙、契书、账本、印章，都准备好，等下送到我院子里。李妈妈照顾王爷一场，实在不该再劳累，还是回家颐养天年吧。”

她这番话说得十分明确，就是要将李妈妈从管家的位置上赶走，甚至要将她赶出王府。

李妈妈顿时慌了，她连忙跪倒在地，哭喊道：“奴婢伺候王爷十八年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！王妃您不能赶走奴婢啊！”

“我不能赶？”崇凝冷笑一声，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，“莫不成你面子大，还得请示皇后娘娘不成？”

李妈妈也豁出去了，她梗着脖子，语气强硬地说道：“奴婢是先帝亲自指定的奶娘，王妃您若要赶走奴婢，还真得请示皇后娘娘！”

“先帝若是知道你一个奶妈子顶着王爷的名头在府上作威作福，只怕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！”崇凝气得笑了出来，她厌恶地看着李妈妈，语气冰冷地说道：“立刻给我收拾东西，滚出王府！”

“不行！”锦若突然大叫起来，他跑到李妈妈身边，紧紧地抱住她，哭喊道：“我要奶娘陪着，奶娘不许走！”

这对母女俩可真是会挑时候闹事，自己若是真的把她们都赶走了，以后再来人，让谁去当这个出头鸟？而且全部赶走，也会给自己招惹是非口舌。

崇凝差点没被气死，她原本以为锦若是因为对李妈妈的依赖极强，所以才会这么维护她。

但是，听到锦若这句话，李妈妈立刻变得神气十足，苏芸也骄傲地抬起了头，仿佛重新找到了靠山。

王爷果然还是念着她们好的。

“王爷当真？”崇凝阴恻恻地看着锦若，语气中充满了危险的味道。

锦若使劲地点点头，重复道：“我要奶娘陪着。”

这话听得崇凝更是火冒三丈，她心里暗暗决定，等下回屋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傻子一顿，就知道给自己添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