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3章 弑兄
类别:
古代言情
作者:
字数:1838更新时间:25/08/04 00:42:02
绥元帝正欲雷霆震怒,一道身影却逆光而来,踏入大殿。殿中禁军与文武百官,竟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。
来人一袭白衣外罩玄色战甲,面容清俊,眉眼如画,手中长剑染血。他不像是个谋逆的叛军首领,反倒更像是一位身经百战、冲锋陷阵的白袍将军。
“三皇兄,别来无恙。”
这声音低沉沙哑,与他清朗的外表截然不同。
“萧久安,”绥元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你这条贱命侥幸苟活至今,就该夹起尾巴做人,竟敢跑到朕的面前?”
萧久安视线落在绥元帝手中那柄银光闪烁的断剑上,他弯起眉眼,淡淡一笑:“皇兄拿着这把断剑,是杀不了我的。若我没记错,此剑名为云飒,乃是陆首领的佩剑。它曾随陆首领驰骋沙场,斩杀无数敌寇,也曾在静谧庭院,伴随陆首领清风弄影,风雅至极。可惜如今落入皇兄手中,不过是一柄断剑,与废铜烂铁无异。”
一旁的季树禧,目光也落在那柄断剑之上,停留在剑身断裂的痕迹处,眸色深沉难辨。
萧久安说的,不仅仅是剑,更是人,是这风雨飘摇的王朝。
绥元帝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,面容扭曲,眼角不停抽搐。他将手中的断剑向前递了几分,语气阴狠:“那又怎样?无论是废铁还是利刃,只要是本王的,你就休想染指!”
萧久安轻轻摇头,眼神中带着一丝残忍的怜悯:“皇兄错了,它本就不是你的东西,何来抢夺一说?”
此时,又有一人步入大殿。此人不是旁人,正是销声匿迹多年的前大内总管,孙不归。
他身着一袭灰袍,带着一路风尘仆仆的疲惫。神情冷漠地走到大殿中央,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,用他那尖细绵长的嗓音高声喊道:“先帝遗诏在此,尔等还不跪拜相迎!”
话音刚落,殿内众人纷纷跪倒在地,唯有那剑拔弩张的二人,依旧纹丝不动。
“什么先帝遗诏?朕从未听说过!”绥元帝嗤之以鼻,满脸不屑。
孙不归不为所动,缓缓展开圣旨,垂眸宣读:“治国之道,在于敬畏天道,选贤任能,养育苍生,兼顾四海之利,方能确保国家安稳……朕如今卧病不起,恐大限将至。五皇子萧久安,天性仁厚,聪颖睿智,必能继承大统,特立此诏,传位于五皇子萧久安,即日登基,继承皇位!”
“不可能!”绥元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父皇怎么会将皇位传给那个废物!他明明对我说过,只要我……”
“只要陛下能够抢得到,守得住,皇位便是陛下的。”孙不归语气平淡:“先皇确实说过此话。但事实证明,陛下您并没有守住不是吗?先皇正是担心您守不住,所以才留下了这道遗诏。陛下应该明白,就算贵为皇帝,做错了事,也是要付出代价的。”
“您暴虐无道,残害忠良,伐罪书上所列罪状,十宗罪远远不够形容您的恶行。陛下,您犯下的错误,实在太多了。”
“荒唐……”绥元帝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,忽然仰头大笑起来。他的笑声狂妄而尖锐,带着一丝莫名的愤恨:“朕乃天子,又怎么会犯错?错的是你们!是先皇!是……”
是陆超瑾!绥元帝在心中怒吼。都怪她,宁愿自毁前程,也不愿留在朕的身边!
如果她在,朕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。
“她明明说过,朕比老五更像一位明君……可她不愿意帮我,就算朕以后位相求,她都无动于衷!”这一句呢喃,带着无尽的哀伤。绥元帝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,却又转瞬即逝。
他猛然转头,看向一旁的紫袍青年。见季树禧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手中的断剑之上,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病态的快意。
“季卿,朕有话问你。”绥元帝眼神闪烁,语气古怪。“国师和从溪,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?”
季树禧缓缓抬起眼眸,语气平静:“陛下放心,会有人替他们收尸的。”
“好极了。”绥元帝神经质地歪着头,咧嘴一笑。“血刃至今未曾现身,想必整个枯烈阁,早已尽归你手了吧?”
“说实话,当初你恳求朕,想要接手枯烈阁的时候,朕确实怀疑过你的用心。但谁让朕最喜欢看到的就是白衣染泥呢……你说朕残害忠良,那你季树禧作为当朝首辅,权倾天下的权臣,又能清白到哪里去?”
季树禧沉默不语。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,他无从反驳。
这时,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,似是安慰,又似是不经意地拂过。季树禧侧过头,看到萧久安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,清澈透亮的眼眸中,却带着几分嘲弄。
“想必皇兄当年也是这般给陆首领洗脑的吧?折断她的傲骨,断绝她的后路,让她心甘情愿为你所用,替你卖命,陪着你在这不见天日的泥潭里越陷越深。后来她不愿了,你便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!”
绥元帝被戳中痛处,顿时失控,他声嘶力竭地吼道:“闭嘴!她的命都是朕给的,轮得到你在这里为她鸣不平!”
萧久安轻轻摇了摇头:“我并非为她鸣不平,只是想告诉皇兄,你用卑劣手段换来的人心,终究会失去。你,败了。”
“那又如何?你要杀了朕吗?”绥元帝神色癫狂。
萧久安笑了笑,语气平淡:“皇兄是觉得我不敢吗?”
“你个废物病秧子,从小到大,杀只鸡都不敢……”
话音未落,那身着银甲白衣的青年,忽然动了。只见一道银光划破空气,快如闪电。绥元帝脸上鄙夷的表情尚未褪去,一道血线,已然出现在他的颈间。
“哐当”一声,云飒落地。
看着绥元帝的身体缓缓倒在地上,那双眼睛睁得巨大,充满了不甘与恐惧,萧久安唇角的笑容,终于一点点消失,取而代之的,是无尽的悲伤。
“托皇兄的福,我现在,会杀鸡了。”他声音低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这一手杀人术,本就是特意为皇兄而练的。皇兄,觉得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