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 糖计划

“李老板真是爱说笑。”李轩话音刚落，一个略带为难的声音响起，说话的是田掌柜，他面露难色，却碍于李轩的面子，不好直接拒绝，便将矛头转向了站在后面的邵云舟。
“李老板有所不知，这邵家小子向来游手好闲，赌博成性，哪里有什么本事与人谈合作？这位姑娘，你如此的冰雪聪明，可千万别被这小子给骗了！”
后半句话，田掌柜是对着陆超瑾说的，陆超瑾闻言，只是微微颔首，随即向前一步，抱拳示意：“有劳田掌柜挂心。”邵云舟见状，也学着她的样子，一脸认真地看向田东：“田叔，我这次是真的改过自新了，您就相信我一次吧！”

听到这一声叔叔，田掌柜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，但看着邵云舟的眼神依旧充满嫌弃。他摆了摆手，无奈妥协道：“罢了，看在李老板和这位姑娘的面子上，就给你一次机会，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！”
“多谢田叔！”邵云舟咧开嘴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，上一次他和田东合作，可是吃了大亏。
这时，蓝宝宝扑扇着翅膀，飞到了田东的肩头上，它调皮地动了动毛茸茸的长耳朵，用那双红宝石般的大眼睛，幸灾乐祸地看着田东，在心里默默嘀咕：【大人，为了日后能安心养老，忍一时风平浪静！】
还能怎么办呢？
大堂人来人往，不是谈事的地方。田东思忖片刻，便领着几人去了后院的厢房。
“行了，邵小子，把你要卖的东西拿出来吧！”田东迫不及待地说道。
邵云舟也不废话，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油纸包。一股清甜的气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，沁人心脾。田东和李轩的脸色瞬间变了，他们常年与金银之物打交道，对于货物的价值有着敏锐的嗅觉，只需一眼，便能看出端倪。
田东压下内心的激动，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拈了一点霜白的晶体，放入口中细细品尝，顿时喜上眉梢，两眼放光地看向李轩：“居然是糖！是比饴糖更为清甜的糖！”
在大景朝，糖一直是珍贵的奢侈品。玉塘县盛产的云糖，更是专供京城的贡品。从这里销往天下各州的饴糖，占据了八成的份额。然而，即使是品质粗糙的饴糖，其价格也极其昂贵。普通老百姓一年到头辛勤劳作，连尝一点甜头的机会都没有。
除去租院子和置办工具的钱，他们买了十斤甘蔗，最终只做出了一斤糖。这样的产量并不算低，几乎与饴糖持平。所以在产出相当的情况下，更为清甜的白糖显然更具商业价值。
“邵小子，你给叔说一句实话，这白糖真的是你亲手做出来的？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手艺？”田东目光灼灼地盯着邵云舟，想要探寻真相。
邵云舟眼珠一转，笑着回答道：“回田叔的话，这制糖的方子是我从我爹书房里翻出来的，原本是想在田叔这里换点钱吃饭的，后来见陆姑娘也感兴趣，我们就试着做了做，没想到还真成了！”
田东闻言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，“瞎猫碰上死耗子！以后没钱吃饭直接去我家，再拿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店里胡搅蛮缠，一样把你轰出去！”
“说吧，这方子你想怎么卖？”田东直接进入正题。
“田叔，我不卖方子，只谈合作。我出手艺，您出钱，利润五五分成，总不能算我亏了您吧？”邵云舟笑着说道。
“你倒是会算计！所有的钱都我出，你还想分一半的利？”话虽如此，田东的脸上却隐隐有着赞赏之意。在生意场上，知道争取是好事。他要是敢说一九分成，非得气得自己吐血不可。
邵云舟懒散地靠在椅背里，抬着一双含笑的眼睛看向田东，慢条斯理地说道：“那田叔同意吗？您要是不同意，我去找别人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臭小子，你敢！”田东吹胡子瞪眼，作势要打。
这两个人你来我往，斗智斗勇，好不热闹。旁边的李轩和陆超瑾，则显得格外安静。
李轩右手食指富有节奏地在瓷白的茶杯杯壁上轻点，眼神扫过旁边沉默不语的女子，心想这孩子真是够傻的。
自从那日在百味轩分别后，邵云舟就再也没有见过陆超瑾，倒是每日都能见到李轩。他也打算从白糖生意里分一杯羹，为此还特意去征求了陆超瑾的意见。当时陆超瑾沉默了片刻，只说了七个字：“有钱不赚王八蛋！”
李轩给府城去了信，两日后，慕容涟的人便到了玉塘县。当天晚上，他们就敲定了合作方案，制糖作坊也被提上了日程。
陆超瑾现在是无事一身轻，没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执念，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。她白天在县里四处闲逛，晚上回到客栈便倒头就睡，连气色都好了不少。
街角处，一个有着络腮胡，身穿奇装异服的西域商人，正在用他那独特的口音卖力地吆喝着：“宝石！卖宝石！很漂亮，很便宜的宝石！大家快来买啊……”
在他的面前，铺着一块粗布，上面摆放着五颜六色的石头，形状各异，大小不一。大的有两个拳头那么大，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。但无论是哪一种，都无声地昭示着一件事：这家伙要么是第一次出门做生意，要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。
试问有哪个商人会千里迢迢过来做生意，却只带着一堆破石头？而且还摆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卖？这怕不是要赔得连亵裤都不剩！
那西域商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处境，喊了两声，见没人愿意搭理自己，便泄了气，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摆弄那些石头。他高大的身形，莫名地透着几分可怜。
“主啊，求您救救可怜的拉古亚吧！今天要是再赚不到钱，可怜的拉古亚就要被活活饿死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