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9章 锁雀笼

高启盛手握解药，这已是确凿无疑之事。

只是江嘉琪心生困惑，太后费尽心思，带她至此，告知她这些隐秘，究竟意欲何为？

难道太后全然不惧她将真相尽数告知霍苍溟？

亦或是，太后秉持着某种扭曲的乐趣，热衷于先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，揭示一切真相，再施以雷霆手段，赶尽杀绝？

“妾身听明白了，只是，妾身愚钝，不太明白太后娘娘的深意。”她语气恭敬，带着一丝探寻。

太后接下来的话语，却让江嘉琪如坠冰窟，心神俱震。

“江姑姑侍奉皇上多年，哀家与皇上之间的关系，想必你也心知肚明。”太后声音低沉，带着一股威压，“皇上近来愈发不听管束，哀家欲挫其锐气，欲伤其根本，恐怕还需江姑姑鼎力相助。”

“皇上已前往江南一带，若按时日推算，待高启盛寻得解药之际，皇上也应正好返回京城。”

江嘉琪满怀狐疑地凝视着太后，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捕捉一丝情绪波动，然而，太后的眼神平静如水，深不可测，江嘉琪无从窥探其内心深处的真实算计。

“太后娘娘此话何意？莫非是想要妾身助您一臂之力，一同算计皇上？”江嘉琪语带试探，眸光闪烁，“太后娘娘如何笃定，妾身会应允这等大逆不道之举？”

毕竟，那些人千方百计想要置她于死地，不正是忌惮她与霍苍溟在外人眼中那情比金坚的表象吗？

太后闻言，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眉善目的笑容，令人不寒而栗。“江姑姑，面对这般‘请求’，你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。”太后的语气笃定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。

这般神态，让江嘉琪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，她意识到事情或许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。

“江姑姑，哀家深知皇上待你有所亏欠。你陪伴皇上历经无数艰难险阻，最终却落得如此境地。相较于皇上那样的负心薄幸之人，陈太医实乃良人，处处维护你，事事为你着想……”太后顿了顿，语气中带着一丝蛊惑。

“可是，为了江姑姑，陈太医却身中蛊香玉之毒，命不久矣，对吗？”太后眼神幽深，“江姑姑，难道你真的忍心见陈太医因你而死吗？他从前已为你牺牲太多，如今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……”

江嘉琪闻言，顿觉浑身汗毛倒竖，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。

这些事情，太后是如何知晓的？

就算太后权势滔天，只手遮天，也不可能将她与陈越之间的私事了解得如此透彻吧？而且，太后竟然能如此一语道破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。

江嘉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。她意识到，事情恐怕远比表面上看到的更为复杂。

她紧咬嘴唇，神情紧绷，如临大敌。

太后似是明白，面对这等艰难的抉择，江嘉琪难以立刻做出决定，于是耐着性子继续说道：“我想，江姑姑也不愿带着愧疚，苟且偷生吧？”

“如今，整个中原都被封锁得水泄不通，能寻得解药之地，恐怕只有西北边境了。而西北边境的解药，最终只会落入高家手中。”太后语气沉稳，掌控一切。

“江姑姑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，只需在皇上回京之日，前往城门迎接即可。你只需将皇上独自一人引至指定地点，其余之事，无需你亲自动手。哀家自会派人暗杀那时孤身一人的皇上。”

太后甚至开始为江嘉琪详细讲解作战计划。

江嘉琪听得心惊胆战，紧紧攥住拳头，眉头紧锁。

一边是霍苍溟，一边是陈越。

她竟然有朝一日，要面临如此残酷的抉择。

看到江嘉琪沉默不语，太后又继续展开言语攻势。“江姑姑，你可要想清楚，皇上只不过是一个弃你于不顾千百回的伪君子罢了。他以前会那样对待高颖，会那样对待曾经帮助过他的四皇子霍云锡的娘亲，以后也一定会那样对你！”

太后身居后宫多年，对于当年发生的种种往事，自然是了如指掌。她知道霍苍溟是如何将高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，也清楚霍云锡和霍苍溟当年明明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兄弟，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反目成仇，变成如今这般水火不容的局面。

提起霍云锡的娘亲，江嘉琪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片段。

“这样的男人，死了也就算了。”太后语气轻蔑，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之人。

“而陈太医呢？行得端，做得正，清清白白，孑然一身，对你又是如此掏心掏肺的好，江姑姑真的忍心吗？”太后步步紧逼，不给江嘉琪喘息的机会。

江嘉琪顿时觉得呼吸困难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。

她扪心自问，对于霍苍溟，虽然她不愿意再与他有任何瓜葛，但她内心深处，早已对霍苍溟情根深种，这一点她心知肚明。如果要让她与太后联手扳倒霍苍溟，江嘉琪实在不忍心，也做不到。

可是，要让她眼睁睁看着本就已经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的陈越，如今还要为了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，江嘉琪更加不忍心。

……

看着江嘉琪还在犹豫不决，太后抛出了最后一句话，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，直插江嘉琪的心脏。“江姑姑，你看看现在高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，那就是陈太医即将要面临的下场。高颖已时日无多，陈太医更是危在旦夕。”

江嘉琪闻言，猛然将目光转向高颖，眼神越发复杂起来。此时的高颖，形容枯槁，面色蜡黄，眼神空洞，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，哪里还有当初半分的明艳动人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