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雀笼深锁

霍苍溟凝视着何敏，后者在他目光的笼罩下，显得格外局促不安。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，指尖轻柔地拂过皇后耳畔的碎发，语气平缓得听不出任何情绪：“哦？皇后如此忠心耿耿，真是难得啊。”

何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她母亲暗中策划刺杀江嘉琪一事，绝不能暴露，否则高家必将万劫不复。圣上的眼中向来容不得半点沙子，她绝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。

霍苍溟敏锐地捕捉到了何敏眼中的一丝慌乱，心中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。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试探道：“那么，皇后可知江姑姑平日在宫中是否得罪了什么人？江姑姑不曾踏出宫门半步，理应与宫外之人毫无瓜葛。若真有人欲置她于死地，必是宫中之人。”

“只是这幕后黑手颇为狡猾，竟雇佣江湖人士行凶，以致朕无从查起。”

何敏闻言，心头一紧，连忙握住了霍苍溟的手。

感受到掌心的骤然收紧，霍苍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。他反手握住何敏的手，眼神深邃难测。何敏也意识到自己失态，慌忙松开，面露歉意道：“陛下恕罪，臣妾一时失神，并非有意冒犯。”

霍苍溟指尖轻挑起何敏的下颌，在她耳边轻吐气息，暧昧而危险：“皇后，无妨。纵然被你抓伤，朕也心甘情愿。如此美人，朕怎舍得让你有半分失落？”

高颖望着霍苍溟看似温柔的眼眸，明知是陷阱，却仍忍不住沉沦。

就这样，一下午的时间，她都陪伴在霍苍溟身边。霍苍溟则通过观察高颖的神态动作以及言语细节，更加确信此事与高颖脱不了干系。

待到晚膳过后，霍苍溟便以批阅奏折为由，打发高颖离去。

高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。这是她入宫以来，与霍苍溟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。

以往，霍苍溟从未如此耐心地陪伴她。

不，或许该说，霍苍溟并非不愿耐心陪伴，只是他耐心以待的那个人，从来不是她高颖罢了。

高颖走后，霍苍溟走到窗边，推开窗户，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影卫赫然出现在他面前。

影卫抱拳行礼道：“陛下，刺杀一事已有些眉目，似乎与皇后有关。”

霍苍溟心道果然如此。想必是上次他为了江嘉琪而冷落高颖，高颖心生怨恨，这才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。

影卫继续禀报道：“但刺客并非皇后娘娘所雇，而是她的母亲。”

“属下还查到，在陛下离宫期间，皇后与她的母亲频繁出入太后宫中，每次都携带贵重物品。”

“属下未能看清具体是何物，但远远瞧见，捧着礼物的宫女小心翼翼，想必价值不菲。”

待影卫汇报完毕，霍苍溟挥退了他。

他踱步回到书案旁，陷入沉思。片刻后，他对着门外喊道：“全德胜，进来。”

全德胜原本在门外偷懒打盹，听到霍苍溟的传唤，连忙惊醒，慌忙起身，推门而入：“陛下，有何吩咐？”

霍苍溟抬眼看向他，语气不明：“朕方才与影卫的对话，你听到了多少？”

全德胜小心翼翼地抬起头，观察着霍苍溟的神色，不敢贸然作答。他实在难以揣测圣上问这句话的用意。

方才霍苍溟与影卫的对话，他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中。但他不敢实话实说，在这深宫之中，知道得越多，死得越快。

他踌躇片刻，试探着回道：“奴才什么都没听到。近些年来，奴才年纪大了，耳力也越来越差，还请陛下恕罪。”

霍苍溟听了全德胜这老奸巨猾的回答，气极反笑，拿起桌上的墨砚便朝他砸去。

全德胜被溅了一身墨水，却丝毫不敢恼怒，连忙跪倒在地，连连磕头道：“陛下饶命！陛下饶命！奴才不知说错了什么，惹得陛下不悦，奴才这就改，这就改！”

霍苍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：“朕可不信你方才什么都没听到。听到了便是听到了，朕最厌恶自作聪明之人。若再有下次，休怪朕不客气！”

全德胜连忙弓着身子道：“是，奴才记住了，多谢陛下不杀之恩！”

“没想到高家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，竟然趁着这次去依缘寺庙的机会，雇佣江湖道士来刺杀江嘉琪。好歹她也是朕身边的人，胆敢如此对她，岂不是在挑衅朕的权威？”霍苍溟眼中闪过一丝寒意，语气冰冷。

全德胜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听着，不敢随意插话。

霍苍溟继续说道：“你说朕该怎么做，才能给高家一个警告呢？看来上次朕警告皇后的力度还不够，这次得来点狠的，要不然以后他们可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。”

全德胜略一思索，小心翼翼地说道：“陛下是想替江姑姑出头吗？若仅仅是替江姑姑出头，奴才建议陛下可以采取迂回之策。”

“但若陛下想借此机会打压高家，奴才建议陛下直接来硬的，在大殿之上给高家难看。”

霍苍溟不屑地冷笑一声：“江姑姑虽然跟在朕身边多年，但终究不过是个奴才罢了。朕为了她一个奴才，去得罪权势滔天的高家，不值得。”

“朕只是想借着这个名义，敲打敲打高家罢了。”

事实上，霍苍溟这话说反了。替江嘉琪出气才是他的真正目的，但他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承认，更不想让旁人窥探出他和江嘉琪之间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