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雀入笼

江嘉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目光落在那个跌倒的宫女身上，并未上前搀扶一把。

待那小婢女自己挣扎着缓过神来，这才战战兢兢地朝着江嘉琪跪下，语带哽咽地道谢：“谢……谢谢江姑姑，奴婢名叫小婉。”

“她们欺负你，你为何不还手？”江嘉琪声音平静，听不出喜怒。

小婉闻言，起初有些茫然，随即才领会了江嘉琪话中的意思。她垂下头，神情黯淡，语气里满是无奈：“奴婢……奴婢没有那个身份，不敢反抗。那些姐姐们在宫里都是有靠山的，有的背后是得宠的娘娘，有的则是跟贵妃身边的红人交好……奴婢，奴婢无权无势，不敢得罪她们。”

“难道你就甘愿任由她们欺负？”江嘉琪的眉头微微蹙起。

小婉苦涩一笑，眼眶微红：“江姑姑有所不知，奴婢自小便被亲生父母抛弃，后来幸得养母收留。可谁知，养母含辛茹苦将奴婢抚养到十岁那年，便因病撒手人寰了。”她顿了顿，声音越发低落，“小婉为了给养母买一副像样的棺椁，只能……只能卖身入宫。好在，遇到了出宫挑选宫女的公公，这才将奴婢带进了宫里。”

“她们给了奴婢二十两银子，让奴婢安葬养母。所以，奴婢现在只有宫里这一个去处，出了宫……奴婢也不知道该去哪里，奴婢已经无依无靠了。”说到最后，小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，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。

江嘉琪看着小婉，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孤苦无依的自己。曾经，她也经历过这样一段举步维艰的岁月，只可惜，那时的她并没有遇到能够帮扶自己的贵人，只能独自一人艰难地挣扎，想方设法地凑出一点点银钱，安葬自己的父母。

“起来吧，”江嘉琪叹了口气，语气放缓，“以后，你便跟在我身边做事。”

小婉闻言，眼中顿时充满了感激和崇拜，她抬头望着江嘉琪，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。

江嘉琪带着小婉回到了自己的住处，从储物柜里取出了陈越安平日里留给她的那些治疗外伤的药膏。

原本，江嘉琪是想让小婉自己涂抹的，可看着小婉那惶惶不安又略带讨好的表情，不知怎的，她就心软了。

江嘉琪上前，轻柔地将小婉的衣袖向上挽起。当那藏在衣衫下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时，即使是见惯了宫廷争斗的江嘉琪，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小婉的胳膊上，青紫交错，纵横遍布，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。有的伤痕是陈年旧伤，有的则是刚刚添上的新伤，触目惊心。

小婉见江嘉琪看到自己的伤口后沉默不语，神情有些忐忑不安，她想要将胳膊缩回去，却被江嘉琪一把按住。

江嘉琪冷着脸说道：“别动，我给你上药。”

小婉听到江嘉琪语气里的寒意，以为是自己惹她不高兴了，立刻变得更加小心翼翼，不敢再违抗她的命令，乖乖地让江嘉琪给自己上药。

上药的过程中，江嘉琪哪怕动作再轻，也能够听到小婉极力克制，若有若无的抽泣声。

江嘉琪想要停下动作，让小婉先缓一缓疼痛，可她刚一停手，小婉就有些无措地看着她，带着一丝恳求。

“江姑姑，奴婢……奴婢不疼的，您继续上吧。”

江嘉琪看着小婉天真无邪的样子，眼底闪过一丝怜惜，随即想着长痛不如短痛，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，尽快帮小婉把药上好。

书房内，霍苍溟端坐在龙案之后，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，声音冰冷：“你再说一遍，你查到了什么？”

“禀皇上，”那人身体伏得更低，语气恭敬，“在冷宫里谋害青禾的真凶……是皇后母族，蒋家的舅老爷。”

霍苍溟眼神晦暗不明，目光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奏折。那份奏折，恰好是皇后母族的人呈上来的。

他扫视着上面的内容，每一条都与蒋志云有关，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他们想要霍苍溟诛蒋璃昌九族，而不仅仅只是将她囚禁在冷宫。

霍苍溟忍不住嗤笑出声，语气里满是嘲讽：“这皇后母族的心思，还真是昭然若揭啊！朕还在这里呢，他们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替朕做决定，难道朕做什么，还需要向他们禀报不成？”

“以为自己的女儿当上了皇后，就有本事对朕的事情指手画脚了？真是……不知天高地厚！”霍苍溟的声音骤然拔高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。

“炎，”霍苍溟深吸一口气，压抑着心中的怒火，“你继续盯着皇后母族的一举一动，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，立刻向朕禀告。”

“若是他们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……”霍苍溟的声音顿了顿，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，“你直接联系暗卫，当场拿下，不必留情！”

跪在地上的人闻言，立刻应了一声“是”，随即悄无声息地退下，身形迅速消失在原地。

“全德胜！”书房内再次恢复寂静，霍苍溟冲着门外喊道。

“奴才在，陛下有何吩咐？”

全公公谄媚的声音随即在门口响起。

“你去坤宁宫，把皇后给朕叫过来，就说朕要见她。”霍苍溟的语气冷淡，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
等到高颖来到霍苍溟的书房时，已经是正午时分了。她一眼便看到了霍苍溟和摆满了饭菜的桌子，眼底闪过一丝欣喜。

难道……陛下是邀请她一起共进午膳吗？这是从前高颖从未曾体会过的待遇。

“皇后来啦，过来坐吧。”

霍苍溟看见高颖走了进来，立刻笑着招呼道，语气温柔，仿佛对待心爱的恋人一般。

待高颖走到自己身边时，霍苍溟一把将她搂入怀中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。

“皇后，”霍苍溟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，“关于蒋璃昌的事情……你怎么看？”

高颖忽然被霍苍溟抱住，有些惊讶，但更多的却是娇羞。她脸颊微红，略带羞怯地看向霍苍溟，柔声道：“陛下，梅贵妃的事情，臣妾从头到尾都未曾参与，请陛下……相信臣妾。”

霍苍溟见高颖这副打死都不承认的样子，也不再继续试探。

他轻轻地用手指撩拨着高颖的鬓发，温柔而又虔诚地在高颖耳边吹着气：“皇后……这些时日，可曾想朕？”

高颖听见霍苍溟话里的暗示，以为霍苍溟是想要自己侍寝，连忙激动地回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