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雀入笼

“皇上息怒！” 霍苍溟怒火中烧，双目赤红，眼见江嘉琪拼命挣扎，他再也按捺不住，一拳狠狠砸向床头的雕花立柱。

“为了他，你竟如此抗拒朕？” 霍苍溟的粗暴和毫不怜惜，如同一根根尖刺，狠狠扎进江嘉琪的心房，痛得她近乎窒息。

“皇上，请自重！” 江嘉琪痛苦地闭上双眼，语气冰冷。“放开我！”

或许是江嘉琪过于决绝的语气，让霍苍溟逐渐冷静下来，他缓缓松开了禁锢江嘉琪的手腕，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
“好，好，好……” 霍苍溟一连说了三个“好”字，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失望和愠怒，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
“江嘉琪，即日起，贬去浣衣局听用，不得再回！” 霍苍溟说完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，冰冷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。

江嘉琪望着他决绝的背影，绝望地闭上双眼，心痛得无法呼吸。为什么，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？他从来不肯听她解释，永远只相信自己看到的。以前是这样，现在，依旧如此。

自那夜之后，江嘉琪便被发配到浣衣局。曾经风光无限的念嫔娘娘，如今却成了浣衣局里最卑微的宫女。周围的宫女太监见她失势，便明里暗里地冷嘲热讽，恶意挤兑，仿佛要把她踩进泥里才甘心。

浣衣局的管事更是得了皇后的授意，总是故意把最脏最累的活儿扔给她。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，双手被粗糙的衣物磨得红肿不堪，每天收工之后，江嘉琪都累得抬不起胳膊。每当这时，她便会忍不住想起霍苍溟那张冷漠无情的脸，心底涌起无尽的悲凉和自嘲。或许，她那见不得光的爱恋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。

半个月后，浣衣局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——全公公，他手捧明黄圣旨，神情肃穆。

“奉天承运，皇帝诏曰……” 尖细的嗓音划破浣衣局的宁静，一众奴婢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，面面相觑，不明所以。

“……昨夜梅贵妃喜得龙胎，念及浣衣局宫女江嘉琪，往日侍奉周到，特调回宫伺候梅贵妃，钦此，另赏古玉一匣。” 全公公念完圣旨，小心翼翼地合上，然后将手中的锦盒递到江嘉琪面前。

江嘉琪缓缓接过锦盒，低眉顺眼地说道：“奴婢谢皇上隆恩。”

她平静地跟在全公公身后，离开了污秽不堪的浣衣局，朝着梅贵妃蒋璃昌的宫殿走去。

当江嘉琪踏入蒋璃昌寝宫的那一刻，刺眼的一幕映入眼帘——霍苍溟正满眼宠溺地为蒋璃昌剥着葡萄。

在江嘉琪的记忆中，霍苍溟向来都是高高在上，享受着别人的伺候，从未主动服侍过任何人。她从未想过，有一天，他竟也会为了另一个女人，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。

可惜，被他温柔以待的人，却不是她……江嘉琪的心中充满了苦涩和嘲讽。她几年的陪伴，竟抵不过霍苍溟与蒋璃昌这半年的温情，这真是莫大的讽刺。

蒋璃昌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，看见江嘉琪，连忙娇嗔地说道：“江姑姑，本宫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，本宫有喜了，怀了龙子！”

江嘉琪闻言，强压下心底的苦涩，低眉应道：“恭喜娘娘。”

自从江嘉琪进殿之后，霍苍溟的目光就一直紧紧地锁定在她身上，带着探究，带着审视，仿佛要看穿她所有的伪装。

半个月前，江嘉琪为了霍晋衍顶撞他，也不知道这半个月在浣衣局里，她有没有反省。他知道皇后的人在背后给她使绊子，但他却视若无睹，甚至暗自纵容，他就是要让江嘉琪尝到苦头，让她忍受不了，主动来求他。

他一定会让她后悔为霍晋衍说话的！霍苍溟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，寸寸刮过江嘉琪的脸庞，久到蒋璃昌都察觉到了异样。

“皇上……” 蒋璃昌带着一丝不满，娇嗔地唤了一声。

霍苍溟原本还带着一丝期待的心，渐渐冷却下来。江嘉琪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他身上，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。

他冷哼一声，既然她不肯服软，那就活该受着！

“江姑姑在浣衣局这半个月，也不知有没有洗去一身的晦气。” 霍苍溟语气轻蔑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。

蒋璃昌听到霍苍溟如此贬低江嘉琪，原本不悦的神情顿时变得得意起来，她捂嘴轻笑，娇声道：“皇上您这话说的可真形象，不知道的人，还以为江姑姑是什么天煞孤星呢。”

她顿了顿，又假意安慰道：“不过江姑姑也真是的，总是笨手笨脚的，难怪皇上都有些嫌弃了呢。”

江嘉琪静静地听着霍苍溟和蒋璃昌一唱一和，对自己冷嘲热讽，眼睑低垂，将眼中的失望和苦涩掩盖。

她原本以为，就算霍苍溟再厌倦旧人，也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如此羞辱她。可现在她才明白，霍苍溟若是要讨厌一个人，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踩进泥里，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。

这还是霍苍溟吗？还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柔体贴的少年吗？

霍苍溟是皇帝，日理万机，不可能一整天都陪在一个怀了身孕的妃嫔身边。

等到霍苍溟离开蒋璃昌寝宫，蒋璃昌立刻变了一副嘴脸，笑容消失殆尽，取而代之的是阴狠和刻薄。

“江嘉琪，当初要不是你跑到皇后娘娘那里嚼舌根，陛下也不可能好几天都不来我这里！” 蒋璃昌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江嘉琪，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。

“要不是本宫怀了龙子，恐怕就要自此失宠！你说，你该当何罪！”

江嘉琪闻言，不卑不亢地回答道：“当初是娘娘您让奴婢去给皇后娘娘送东西的，娘娘难道忘了吗？”

蒋璃昌见江嘉琪竟然敢顶嘴，顿时怒火中烧，一把将手中的茶杯砸向她，厉声喝道：“跪下！”

“本宫现在可是怀着皇上的龙子，你要是再敢顶撞本宫，小心本宫治你一个冲撞龙嗣的罪名！”

江嘉琪闻言，缓缓跪倒在地，但语气依旧平静，没有丝毫慌乱：“奴婢不敢。”

蒋璃昌看着江嘉琪那副总是淡定从容的样子，心中更加恼火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，语气阴阳怪气地说道：“不敢？哼，你有何不敢的？你都敢背着本宫勾引皇上，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？”

听到蒋璃昌如此污蔑，江嘉琪沉默了。

蒋璃昌还想再说些什么，站在她身旁的贴身宫女青禾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，朝她使了个眼色。

蒋璃昌会意，示意青禾上前。

青禾悄悄凑到蒋璃昌耳边，低声说道：“娘娘，您要是实在讨厌她，不如让她去把咱们宫殿里里外外都清扫一遍，今天当值的奴才还没来得及打扫呢。”

蒋璃昌听了青禾的提议，顿时高兴地点点头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：“这个办法好，就这么办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