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囚雀深宫

夜色如墨，深宫之中，点点灯火在无声地诉说着寂寞。江嘉琪手捧药碗，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，也仿佛在心间蔓延开来。

“这两个之间，当真毫无瓜葛么？大夫人身染剧毒之时，除了那蛊香玉，可还有天花散，莫不是此物才导致了那般惨状？”江嘉琪轻声问道，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。

陈越眼中闪过一丝深意，缓缓道：“蛊毒虽能致人疯癫，却断不会使人容貌尽毁，而天花散，却能做到。”

江嘉琪闻言，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亮光，她看着陈越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接下来，会有人对我使用天花散？”

“这仅仅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。”陈越摇了摇头，语气有些不确定，“但或许得到蛊香玉的和前两年的并非同一人，可给她们毒药的，兴许是同一人。”

江嘉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，表示明白了陈越的意思：“那就以我为饵，引出背后那条隐藏至深的鱼。”

陈越闻言，神色顿时一变，他有些震惊地看着江嘉琪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：“你当真确定了吗？这一个不小心，可是会丢掉性命的！蛊香玉我有办法可解，可那天花散，纵然是我，也无力回天啊！”

江嘉琪看着陈越，神色郑重，语气坚定：“就以我为饵吧！若背后之人一日不被揪出，今日受害的是我，来日受害的，或许就是皇上了！”

陈越听了江嘉琪的话，忍不住反问道：“其实你并非全然为了钓出背后之人，更多的是害怕那人对霍苍溟出手吧？”

陈越一语道破，江嘉琪脸色瞬间僵硬了一瞬，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，她淡淡地道：“你想多了。”

陈越耸了耸肩，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：“究竟有没有想多，只有你心里清楚。”

江嘉琪心底泛起一抹苦涩，陈越说的没错，她确实是害怕霍苍溟受到伤害。

无论霍苍溟对她造成过多少伤害，她始终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霍苍溟身处险境。就好像从前，即使每日都过着东躲西藏、担惊受怕的日子，她也从未想过放弃霍苍溟。

或许从那时起，她的一生便注定要与霍苍溟紧紧地捆绑在一起，再也无法分割。

陈越见江嘉琪神色黯然，也不再多说什么，只是淡淡地道：“既然药已经送到，我也该走了，太医院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。”

江嘉琪轻轻应了一声，起身将陈越送至门口。

夜已深，江嘉琪独自一人在房中，她端起药碗，正准备喝药，忽然听到门“嘎吱”一声轻响。

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，便看到霍苍溟推门而入。江嘉琪将手中的药碗放下，起身迎了上去，语气疏离而恭敬：“不知陛下深夜前来，有何吩咐？”

霍苍溟快步走到江嘉琪面前，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，放在了她的手中。

江嘉琪定睛一看，发现是上好的金疮药，心中微微一动，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色，她微微俯身，向霍苍溟谢恩。

霍苍溟想要伸手扶起江嘉琪，但江嘉琪却仿佛早就预料到他的动作一般，迅速后退一步，避开了他的触碰。

霍苍溟眼神晦暗地盯着江嘉琪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：“你究竟还要和朕闹到什么时候？”

江嘉琪神色平静，语气淡漠：“奴婢不敢与皇上闹。”

霍苍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：“不敢？那为何朕稍一靠近，你便要躲开？过来，朕亲自为你上药。”

江嘉琪微微侧身，委婉地拒绝道：“不必了，多谢陛下好意。只是陛下乃是金贵之躯，奴婢这点小伤，又怎敢劳烦陛下挂心？”

被江嘉琪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拒绝，霍苍溟这几日积攒的怒气瞬间爆发。

他猛地拉过江嘉琪的手臂，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。

江嘉琪猝不及防，被霍苍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懵了一瞬，但很快便反应过来，她拼命挣扎，想要推开霍苍溟。霍苍溟见她如此抗拒，心中更加恼火，他一只手紧紧钳制住江嘉琪的双手，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，加深了这个缠绵的吻。

江嘉琪见挣扎不开，索性不再做无用功。然而，随着霍苍溟吻得越来越深入，她眼角不由自主地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。那滴泪珠顺着她的脸颊，落到了霍苍溟托着她后脑勺的手腕上，霍苍溟仿佛被烫到一般，猛地松开了她，眉宇间满是暴虐之色。

“你现在就如此厌恶朕，就连朕亲近你，都让你感到恶心吗？”霍苍溟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怒火，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。

江嘉琪被松开之后，有些无力地瘫坐在床上，她抬起头，看着霍苍溟，语气平静而淡漠：“奴婢不敢。”

霍苍溟看着江嘉琪对自己越来越冷漠的神情，心中忍不住涌起一丝慌乱。

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，改变了态度，转而蹲下身子，温柔地握住江嘉琪的手。这一次，江嘉琪没有再推开他，只是垂着眼眸，神色黯淡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“琪琪，是朕哪里做错了吗？为何你现在连碰都不允许朕碰了？”霍苍溟的声音低沉而温柔，仿佛在哄着一个闹脾气的孩子。

“陛下并没有做错什么。”江嘉琪缓缓抬起头，看着霍苍溟，眼底露出一抹沉痛之色，“只是奴婢毕竟只是奴婢，不敢僭越，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罢了。”

“琪琪，你还在怪朕因为云贵人毁容的事情而惩罚你吗？”霍苍溟语气带着一丝愧疚，仿佛想要解释什么。

江嘉琪看着霍苍溟对自己为数不多的温情，眼底露出一抹悲凉。

她哑着嗓音道：“陛下，下毒之事，是皇后所为，对吗？你罚我，不过是将我推出去，做了替罪羊罢了。”

霍苍溟听见江嘉琪的质问，沉默了许久，才缓缓开口道：“琪琪，你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朕的气吗？琪琪，你不是一向最体谅朕的吗？皇后娘家实力强大，朕只能警告她一番，却万万不能动她。”

江嘉琪闭了闭眼睛，只觉得心口仿佛被撕裂一般，疼痛难忍。为了维护皇后，他可以如此不顾她的感受，难道在她面前，他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吗？

她不再心软，语气平静而疏离：“皇上，时候不早了，请回宫歇息吧，奴婢有些累了。”

霍苍溟说了这么多，却只换来江嘉琪的逐客令，一向高傲的他感到一丝挫败感。他瞬间收起了刚刚的温柔神情，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漠然，他一把掐住江嘉琪的下巴，语气冰冷而无情。

“江嘉琪，朕等着你亲自开口求朕的那一天。”说完，霍苍溟转身便走，但他却没有注意到，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，江嘉琪眼眶中决堤而出的泪水。

走出江嘉琪住处的霍苍溟不知为何，感觉胸口有些刺痛。江嘉琪的态度与其说是让他恼怒，倒不如说是让他有些慌张。

往日里，无论他做什么，江嘉琪都不会拒绝他，只要他柔声喊几句“琪琪”，江嘉琪便会立马心软，对他百依百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