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雀笼深锁
类别:
古代言情
作者:
字数:2307更新时间:25/08/04 00:42:01
高颖执起案上那对润泽的羊脂玉镯,欲亲自为蒋璃昌戴上。
玉镯圆润饱满,通体上下寻不出一丝瑕疵,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,入手温润,品质上乘,价值连城。这样贵重的物件,还是一对,足以见得其珍贵程度。
蒋璃昌见状,顿感受宠若惊,连忙推辞道:“皇后娘娘,这实在太贵重了,臣妾万万不能收。”
高颖却不容她推辞,执意将玉镯套在蒋璃昌皓腕之上,还轻拍她的手背,温婉笑道:“妹妹不必推辞。这镯子是皇上御赐之物,本宫一直未寻到合适的机会佩戴,如今赠与妹妹,倒也算物尽其用。想必皇上见了,定会觉得妹妹更添娇媚,说不定还会移驾本宫宫中,届时,本宫还要多谢妹妹才是。”
她这番话语,明面上是夸赞蒋璃昌,实则暗藏机锋,既抬高了对方,又隐晦地表达了自己对皇上宠爱的渴望。
蒋璃昌听罢,心中如同抹了蜜一般甜,脸上笑意更甚。她本就觊觎皇上的恩宠,如今得了皇后这番“好意”,更是心花怒放。
“既如此,臣妾便多谢皇后娘娘恩典了。” 蒋璃昌一边在心中暗自得意,一边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份贵重的礼物。
两人并肩而坐,表面上看起来亲密无间,实则各怀心思。
高颖看着蒋璃昌那副得意忘形、愚昧无知的神情,眼睑微垂,遮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。
赏花宴,顾名思义,重在赏花。
恰逢花房培育出几株颜色和样式都颇为新颖的菊花,众人便兴致勃勃地一同前去观赏。
宴席过半,一位宫女小心翼翼地捧上一盆通体碧绿的菊花。高颖眼前一亮,惊叹道:“这颜色真是稀奇,本宫还是头一次见到,当真要凑近了仔细瞧瞧。”
她说着,便欲起身,不料腿部忽然传来一阵酸痛,身形一晃,又跌坐回椅子上。
蒋璃昌见状,面露不解之色。高颖见状,笑着解释道:“本宫这腿早年间落下了病根,每逢寒冬便会酸痛难忍,已是多年的老毛病了。”她叹了口气,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:“可惜了这花,本宫想细细观赏一番,如今看来也是有心无力了。”
人群中,江嘉琪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异样,正欲出言提醒蒋璃昌,却见她已然主动走了出去,从宫女手中接过那盆菊花,笑靥如花道:“这有何难?妹妹替娘娘端过去便是了。”
高颖见状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。
蒋璃昌端着花盆,小心翼翼地走向高颖。谁知就在她即将走到高颖面前时,脚下忽然一滑,身形不稳,手中的花盆也随之脱手而出,直直地朝高颖砸了过去!
江嘉琪见状,心中大惊,连忙伸出手去阻拦,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。
只听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花盆重重地砸在高颖的额头上,鲜血瞬间涌出,染红了她的面颊,她整个人也向后倒去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,令在场众人顿时乱作一团,惊叫声此起彼伏。
蒋璃昌站在原地,如同被雷劈中一般,动弹不得,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。
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江嘉琪却表现得异常冷静,临危不乱地指挥着:“你,快去请太医,务必请医术最好的!你,速去乾清宫禀告皇上!”
她见宫女们吓得手足无措,不知该如何是好,便重重地推了她们一把,厉声道:“还愣着做什么?还不快去!”
“是,奴婢这就去!” 宫女们这才如梦初醒,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。
江嘉琪心中一惊,循声望去,只见太后正被人搀扶着,步履蹒跚地向这边走来。看来方才的动静,惊动了这位老佛爷。
不多时,太医和皇上霍苍溟一同赶到。
霍苍溟神色焦急地查看了高颖的伤势,又催促太医赶紧为她包扎。
见皇上亲临,众人总算找到了主心骨,现场的慌乱也渐渐平息下来。
蒋璃昌心怀恐惧,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,躲在霍苍溟身后,瑟瑟发抖。
高颖身边的贴身宫女,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禀告给霍苍溟。
当听到宫女说,是蒋璃昌失手用花盆砸伤皇后时,太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,发出“咚咚”的声响:“那个罪妃呢?把她给哀家带过来!”
霍苍溟刚带着蒋璃昌赶到,尚不清楚具体情况,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嘉琪,想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。
然而,这个眼神落在江嘉琪眼中,却完全变了意味。她不禁感到一阵心寒,原来在霍苍溟心中,自己永远都是可以被牺牲的那一个。
蒋璃昌当众伤人,证据确凿,可霍苍溟却依旧想着让自己替她顶罪!
尽管心中百转千回,江嘉琪还是不得不按照霍苍溟的心意去做,只因长久以来,她早已习惯了对他言听计从,这种深入骨髓的习惯,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。
“回太后娘娘,此事与梅贵妃无关!是……是奴婢对皇后娘娘怀恨在心,是奴婢蓄意谋害皇后娘娘!”
江嘉琪毅然决然地跪在太后面前,掷地有声地说道,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。
霍苍溟闻言,身形猛地一顿,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。
而蒋璃昌在短暂的愣神之后,立刻跑到太后面前,极力辩解道:“太后娘娘,求您明察秋毫!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,臣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突然就脚下打滑,失手了!”
太后浑浊的双眼在跪在地上的两人之间来回扫视,沉默片刻后,才缓缓开口道:“既然你们都已承认,来人呐,将她们二人各自拖下去,杖责二十!”
“太后娘娘饶命啊!” 蒋璃昌吓得浑身颤抖,顾不得仪态,上前抱住太后的腿,苦苦哀求。见太后神情冷漠,无动于衷,她又转头向霍苍溟投去求助的目光。
“母后,阿昌她并非有意为之,她是遭人陷害,一时失足,还望您能念在她本性纯良的份上,从轻发落。” 霍苍溟深知上次封妃大典之事已令太后心生不满,因此此刻他特意放低姿态,语气缓和地说道。
“皇帝,那你的意思是,让哀家重罚江嘉琪?” 太后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。
“儿臣……” 霍苍溟下意识地犹豫了。
然而,这个细微的举动,却被太后尽收眼底。她不容分说地示意身边的嬷嬷上前:“既然如此,江嘉琪心怀不轨,蓄意谋害主子,罪加一等,杖责三十!蒋璃昌禁足十日,闭门思过!”
江嘉琪在被侍卫拖走之前,深深地看了霍苍溟一眼,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悲凉。
蒋璃昌面上的惊恐之色尚未完全褪去,心中却已然如释重负,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。
看着江嘉琪被拖下去的背影,她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和内疚。
夕阳西下,夜幕降临。霍苍溟独自一人来到冷清的掖庭。
他推开房门,只见江嘉琪正趴在简陋的木板床上,脸色苍白,神情痛苦,后背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,伤痕累累,血肉模糊,惨不忍睹。
听到开门的声音,江嘉琪微微一怔,随即垂下眼眸,语气疏离地说道:“奴婢参见皇上,奴婢身负重伤,不便行礼,还望皇上恕罪!”
霍苍溟面色冰冷,冷哼一声,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瓷药瓶,从中倒出一些药粉,直接洒在江嘉琪的伤口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