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恶人先告状

昨日里，贾氏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将那些银子从九黎钦手中夺回，今日却已是头破血流。以贾氏素日的行事作风，这伤定是她自己弄出来的，预备以此为借口，反咬九黎钦一口。

想到这里，九方清政只觉一阵心力交瘁。后宅之事本应在后宅解决，母亲却偏要闹到朝堂之上，徒惹人耻笑。

当然，九黎钦也并非什么省油的灯，拿了府中那么多钱，还是不肯安分。

昨日还逼着他给陈氏烧纸人，简直是奇耻大辱！

本来就够委屈了，现在又被母亲这般折腾。

九方清政心中疲惫不堪，但还是放柔了声音，轻声问道：“母亲，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？她为何要打破您的头？”

九方清政此话一出，贾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。

这个逆子莫非是要造反不成？以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，现在竟然还学会了问东问西？

不对劲，实在太不对劲了。

贾氏眼神微眯，难道老大是被九黎钦收买了吗？

对了，九黎钦可是老大的亲生女儿，不像芊鲤是从老二那里过继来的。

再说，芊鲤的议亲在即，九黎钦肯定嫉妒芊鲤的亲事更好，所以横插一脚，提前拿走了芊鲤的嫁妆。

没有了嫁妆，这桩婚事也就黄了。

九黎钦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啊！

前些日子搞走了府里的钱，今日又因嫉妒伤了芊鲤的脸，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来。

不止芊鲤，还有老二。

他自小没吃过苦，金玉一般宝贝着长大，万一九黎钦从中作梗，挑拨他们兄弟二人，老大一气之下分家了，那这府里还有什么能留给老二？

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。

“事情就是九黎钦那个小贱人打破了我的头！”

贾氏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击在地面上，厉声喝道。

“在这之前，九黎钦可有说什么？”

九方清政见贾氏只说结果，却避谈过程，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。他叹了一口气，“娘，您若是不肯告诉我，我去问府里的其他人也行。我总要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了，才能去找九黎钦对质。”

“还需要对质吗？”

贾氏指着自己的脑袋，怒吼道：“这就是九黎钦忤逆不孝的证据！”

说着，她突然回过味来，九方清政这是在护着九黎钦啊。

刚才心里的那一点猜测，越发在心里放大，老大真是被九黎钦拉拢了。

不行，老大必须听她的，老大的一切也都是她的，她不能让九黎钦那个小贱人占了便宜。

贾氏收起那副怼天怼地、好大儿你让我受委屈的姿态，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。

然后头一低，瞪大双眼，硬生生逼出几滴老泪，缓缓抬起头来，哇地一声哭了。

“老大啊！你可是我们九方家的长子，也是一家之主啊！如今你母亲蒙难受伤，你不去找行凶的人，倒是质问起我来了！”

她这么一说，九方清政有些自责，母亲她固执专横惯了，他刚才的语气应该缓和一些才对。

“母亲，我错了。”

贾氏见装柔弱有用，双目瞪得更大，努力挤出更多的眼泪，哭得声嘶力竭。

“你爹死的早，我一个寡妇养大你们兄弟两个容易吗？当年为了你进学，我和你弟弟省吃俭用，一天只吃半碗稀粥，节约出银钱替你交束脩，就是想着你有一天能光宗耀祖。”

贾氏越哭越起劲，还把自己往惨里说：

“呜呜呜，现在是真的光宗耀祖了，还做上了最年轻的丞相。我以为我能沾光颐养天年，你却为了你那不孝女来指责我。”

“呜呜呜～我的命好苦啊！从哥啊！你当初怎么就不带我走，要我一个人在这人世间苦熬着。”

“母亲，母亲……”

九方清政咚的一声跪在地上，左右开弓，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，“儿子错了，儿子不该质疑母亲，儿子这就去找九黎钦算账去。”

贾氏连忙拉住他，老泪纵横，嘴角微微上扬，又极力克制，“老大，算了，她现在身份尊贵，是王妃，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，为了我得罪她，不值得。我忍忍就是了。”

她这么说，九方清政心里很不是滋味，母亲再跋扈，那也是他的母亲，他再有什么怀疑，也不能当面让她没面子。

“母亲，您这说的是什么话？哪有儿子眼睁睁看着母亲受气的？别说她是王妃，就算她是太子妃，只要她敢忤逆您，那都得过来向您认错。”

闻言，贾氏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，还好老大的孝心还在，没有完全被九黎钦拉拢。

她必须防患于未然，紧紧地捆绑住老大，破头的事就先放一放，彰显她的大度，这样儿子才能明白她的好。

她握住九方清政的手，劝道：“儿啊！你有这份心，母亲就知足了。那边你还是别去了。”

“母亲，我必须去。”

九方清政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，抽出手便走了。

他再清楚不过，母亲平日里这么说的时候，其实是很想他去的。

出了福禧院，九方清政找来各院的几名下人，询问了今日的情况。

听完，他沉默了几秒钟，吩咐身边的小厮，“去告诉老夫人，皇上急召我入宫。”

吩咐完，他便踏上马车，躲出府去。

刚才小厮们对他讲，今日九黎钦打破了老夫人的头，打断了表小姐的腿，还划伤了大小姐的脸。

九方清政记得，这些都是前几日未经证实，他气冲冲去找九黎钦，顺口骂她的话。

九黎钦还真是一点冤枉也受不得，今天竟然全部让它们成真了。

他若是跟母亲讲，她们今天遭受的，都是昨天他扣在九黎钦头上的罪名，母亲指不定还要怎么闹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