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风暴饿

白风暴意犹未尽，还想再练一会儿，却被薛凝温柔地制止了，说万事开头难，强度得循序渐进，不能操之过急。

用过早饭，她惊喜地发现办公室隔壁竟然多了一间崭新的健身房，锃亮的健身器材上已经有人挥汗如雨。

“风暴姐，昨晚战将军那边没有消息传来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白风暴语气淡淡地回应道。

薛凝倚在健身房门口，用关切的目光打量着她：“风暴，你会有低血糖的情况吗？”

白风暴一头雾水，精致的脸庞写满了疑惑，还是乖巧地摇了摇头，表示自己并没有那种问题。

“那就好。从今天开始，每天起床后，先慢跑十五分钟。跑步的速度我已经帮你设置好了，你按照自动模式运行就行。”薛凝耐心解释道。

此时的白风暴还无法体会到，跟随薛凝学习武术到底意味着什么。但是，每一个进来看到她锻炼的人，都会意味深长地摇摇头，轻轻叹息，仿佛预示着什么不祥的未来。

就连平日里总是一副扑克脸的凌封，也在另一台跑步机上挥汗如雨，跑步间隙，也忍不住向白风暴投来一个充满复杂的眼神。

她气喘吁吁地跑完十五分钟，顿觉饥肠辘辘，仿佛能吞下一头牛。

然而，摆在她面前的早餐，却与前一日截然不同。

仅仅是三个寡淡无味的鸡蛋、一小块水煮鸡胸肉，和半个拳头大小的粗粮饭。

“就这么点儿？”白风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她现在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。

她眼巴巴地望着小张的餐盘，那里堆着三个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，两种色香味俱全的炒菜，两种开胃的咸菜，还有金黄的鸡蛋和满满一大杯豆浆。其他人的早餐更是丰富多彩，有香脆的油条、软糯的粢饭团、诱人的油果子，甚至还有热气腾腾的米粉。

薛凝轻轻敲了敲桌子，将目光牢牢锁定在白风暴身上，把她那颗盯着别人餐盘直流口水的脑袋拉了回来：“从今天起，你每天吃什么，吃多少，都由我来决定。”薛凝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


昌宏四十三年，七月十七。

天气比往日稍微凉爽了一些，但抬头望去，天空依然万里无云，烈日当空。

白风暴每天都会准时送来五十缸清水，战鞠易则会精打细算地将这些水合理分配：一部分用于饮用和日常洗漱，一部分用来饲养新缴获的战马，剩余的部分，则全部供给济世堂，用于消毒、清洁等事务。

整整一个月没有痛痛快快地洗过澡了，战鞠易、江图和王九三人面前，各自摆放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。

他们先是简单地洗了把脸，又用毛巾擦拭身体，原本清澈透亮的水，很快就变成了浑浊的泥汤。

战鞠易看着盆里的脏水，有些舍不得倒掉，提议道：“要不，趁着水还热乎，咱们用这水泡泡脚吧。”

众人欣然同意。他们将脏水倒进木盆里，迫不及待地脱掉鞋袜，把饱受折磨的双脚浸泡了进去。

王九忍不住打趣道：“我这段时间都不敢脱鞋，睡觉都穿着，那味儿，隔着一里地都能闻到。”

江图有些不信：“有这么夸张吗？”

王九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，自己这双脚到底有多么“芬芳”。

他猛地提起一只鞋子，直接塞到江图的鼻子底下。

“呕唔……王九，你快穿上！你这脚也太臭了！”江图猝不及防，被熏得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。

王九得意地提着鞋子，追着江图满院子跑，非要把这股“销魂”的味道让他好好体会一番。

“你等着……呕唔……”江图一边躲闪，一边干呕，场面十分滑稽。

相比之下，战鞠易的情况算是最好的一个了。看着两个心腹在一旁嬉笑打闹，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，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。

“舒服啊……真是好久没有泡过脚了。”王九一脸享受地说道。

其实三人的情况都差不多，由于长期穿着同一双鞋，又没有足够的水源进行清洁，脚缝里早已积满了厚厚的泥垢。

泡在水里，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。

战鞠易率先开口，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：“关于城墙上的缺口，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吗？”

“修肯定是可以修的，就是缺材料。”江图皱着眉头说道。

城墙所用的石材十分特殊，是从三十里外的深山里开采出来的一种青石。这些青石需要经过精细的凿刻，才能制成符合规格的长方体砖块。

这种石材的开采难度极大，需要经验丰富的工匠日以继夜地辛勤劳作。

而且，城墙的构造十分复杂，需要用到各种不同尺寸和用途的砖块，细分为垛尖砖、垛顶砖、垛口基砖、望孔砖、射孔砖、拦水砖、排水槽砖等等。

每一种砖块的尺寸都不一样，所需的数量更是惊人。

江图曾经粗略地估算过，以目前的人力和物力，光是准备好足够数量的青砖，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。

除此之外，还需要大量的木材来搭建脚手架，以及夯实的泥土。

几个月前，宣城周围的山林发生过一场大火，大片山脉的植被都被烧毁殆尽，露出了底下焦黄的土地。

战鞠易每天都会派士兵去山上砍伐木材，用作燃料，导致那片山脉早已变得光秃秃的。

如今，想要找到足够搭建架子的木材，简直难如登天。

战鞠易沉默片刻，又开口提议道：“拆除一些老宅怎么样？”

江图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：“不行。老宅所用的青砖和城墙所需的青砖尺寸不同，而且，拆除老宅需要时间，将拆下来的砖块改造成符合规格的尺寸，又需要时间。这样一来二去，所耗费的时间至少也要两个月。如果在这期间，司徒崇再次来偷袭，我们该怎么办？”

王九也连忙应和道：“这一次，我们能够打司徒崇一个措手不及，是因为他掌握的情报不足，严重低估了我们，才让我们有机可乘。如果他下次再来，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对付了。”

战鞠易微微叹息，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。

“我看，还得问问白姑娘那边，有没有这些东西。”战鞠易沉吟片刻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愁绪。

江图敏锐地捕捉到了战鞠易的表情变化，关切地问道：“将军，白姑娘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？”

“倒也不是。”战鞠易摇了摇头，解释道，“白姑娘生活的世界，比我们仓国发达不知多少倍。我相信，这些东西在他们那边肯定非常普遍，采集难度也不高。我只是觉得，一直伸手向她索要东西，而不给予任何回馈，我们就像一群蝗虫一样，只会惹人厌烦。”

王九却并没有战鞠易那样的心理负担，大大咧咧地说道：“白姑娘需要什么，我去帮她搜集。金银还是字画？”

“上次和白姑娘谈过此事，她说，他们那边的科学家，也就是我们这里的太学教授，对我们这个世界的历史最感兴趣。”战鞠易回忆道。

江图恍然大悟：“哦，对了，之前送过去的那尊酒器，她就很喜欢。”

“酒器？那可是太子殿下送给将军的生辰贺礼啊！我说这两天怎么找也找不着，原来是被将军送给白姑娘了。”江图笑着说道。

三人一边泡脚，一边闲聊着。

王九向来是个直性子，他提议道：“既然白姑娘喜欢酒器，那我们再去找一些送过去，让他们……他们那边的科……科学家，好好研究研究。”

“反正宣城死了那么多贵族，他们家里的东西现在都成了无主之物，我去寻摸一些来。”

战鞠易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，还想再仔细询问一番。

“王九，你明天带两个信得过的手下，去找那些家里人都死光的宣城大户，进屋好好找找这些东西。让马叔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吧，他对宣城的这些大户人家最了解。一定要核实清楚，如果还有家人在世，就千万不要动人家的宅子。”战鞠易叮嘱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