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谁准碰她

命悬一线之际，张浅蓉猛然惊醒。
一双杏眼瞬间睁大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。
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，她的脸庞迅速涨成了猪肝色。
顾欧宁微微偏着头，面无表情地欣赏着那张娇艳的脸庞逐渐因缺氧而变得紫胀，他的声音冷酷得仿佛来自九幽地狱。
“是谁给你的胆子，敢动安安一根毫毛？”
张浅蓉的瞳孔骤然紧缩，浑身如同坠入冰窟般颤抖不已，眼泪夺眶而出，她用几近哀求的语气，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欧宁哥哥......”
扼住她脖颈的那只手终于松开，张浅蓉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，肺部如同久旱逢甘露般，疯狂地汲取着氧气，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一块丝帕带着毫不掩饰的羞辱，重重地拍在她的脸上，她狼狈地抬起头，看向那个如同魔鬼般的男人。
顾欧宁扭动着脖子，眼底酝酿着一场毁灭性的风暴，他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，仿佛是镇守地狱大门的丑陋恶犬。
“你竟敢伤害我心尖上的人，说说看，你打算拿什么来偿还？”
张浅蓉如同遭受雷击一般，脑海中一片空白，嗡嗡作响，她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，“欧宁哥哥，你在说什么呀？我听不懂。”
“听不懂？没关系，你很快就会懂的。”顾欧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，从袖中掏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剔骨刀，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。
张浅蓉惊恐万状，浑身颤抖地向后缩去，试图远离那个危险的男人。
然而，顾欧宁却毫不留情地踩上床榻，步步紧逼......
房间内随即传出凄厉的痛呼和绝望的尖叫，门外伺候的小厮丫鬟却仿佛集体失聪一般，个个噤若寒蝉，垂首肃立，不敢发出丝毫声响。
......
翌日。
清晨，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，仿佛要将一切都冻结。

唐清平一大早就起床，精心打理好自己，马不停蹄地赶往厨房，想要亲自端着早膳前往凝香院，却惊讶地发现，平日里对她冷眼相待的厨子厨娘们，竟然全都换上了一副慈眉善目的笑脸，热情地向她打着招呼。
原本孙管事的位置，也被一个姓吴的女子取代，她眯缝着眼睛，笑得和蔼可亲，手上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精致早点。
“这等粗活怎能让您来做呢，凝香院的早膳已经吩咐人端过去了。这是刚出炉的水晶包，您尝尝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友善，让唐清平感到有些不知所措，她连忙摆着手，想要推辞，完全不理会在场众人各异的目光，转身快步向凝香院走去。
穿过蜿蜒曲折的抄手游廊，她突然与府中的二少爷不期而遇。
唐清平连忙低下头，恭敬地退到一旁，生怕冲撞了这位身份尊贵的少爷。
一双做工精致的黑色靴子映入她的眼帘。
紧接着，一道温柔的声音，如同春风般飘入她的耳中：
“唐清平，我知道你在凝香院的日子过得并不容易。我想告诉你，我绝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不喜欢的事情，也不会粗暴地伤害你的手，更不会让你在大雪天跪在外面遭受饥寒之苦。你若来我的嘉运院当差，如何？”
唐清平微微抿着嘴唇，缓缓跪倒在地，恭敬地说道：“承蒙二少爷的赏识，只是奴婢生性愚钝，手脚也十分笨拙，实在难以胜任在嘉运院的差事，还望二少爷恕罪。”
能将这些细节都打听得如此清楚，想必是没少费心思调查吧。在半路上堵住她，抛出橄榄枝，再加上厨房那边态度的突然转变，恐怕都是这位二少爷在背后打点吧......
张林益的下颚微微抽动了一下，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自嘲，他轻声叹息道：“难道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？为何你每次见到我，都如此小心谨慎，动不动就对我行跪拜大礼。”
“二少爷是天潢贵胄，奴婢不敢冒犯。”唐清平的回答滴水不漏，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。
张林益的眼神却黯淡了几分。
见她仍然跪在地上，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。
“唐清平，你起来吧。”
唐清平听话地站起身。
张林益抬手捂住嘴唇，轻轻地咳嗽了几声，身旁伺候的侍从立刻心领神会地向后退了几步，拉开了距离。
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他胸膛微微起伏，似乎在努力进行着深呼吸。
“唐清平，我想要听一句真心话。你真的是心甘情愿在小妹那里当差的吗？”
唐清平的嘴唇微微动了动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。
张林益连忙打断她，急切地说道：“不准撒谎，我只想听你的真心话。”
唐清平的眉心微微蹙起，露出几分犹豫。
她微微抬起头，目光坦然地迎向眼前这个男人。
“那二少爷，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接近奴婢的呢？”
话一出口，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。
她连忙又要跪下请罪。
却被张林益伸手扶住。
他的手带着一股温暖的温度，抚在她的手臂上，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发烫，唐清平有些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，想要挣脱他的束缚。
张林益的眼眸闪烁了几下，有些不自然地缩回了手，颇为局促不安地说道：“抱歉，冒犯了。”
他的脑袋微微晃动了一下，唐清平轻声说道：“二少爷不必如此，您是主子。”
明明方才肢体接触的时候，两人的距离还拉近了许多，可此刻却又突然变得疏远了，张林益有些彷徨地思索了片刻，似乎下定了决心，想要将自己的内心剖开给眼前的女子看。
“你说的对，我接近你的目的确实并不单纯，一开始我确实是被你的容貌所吸引，但我可以对天发誓，我绝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，也绝不会伤害你半分。嘉运院的奴仆就算犯了错，我也从不苛责，你只需稍加打听便知。”
唐清平垂下眼帘，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：“二少爷宅心仁厚，府中上下人尽皆知。”
张林益的眉梢染上了一丝喜色：“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吗？”
“奴婢只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，主子想要如何处置，都是主子的事情，奴婢无权置喙。”唐清平轻描淡写地回答道，没有明确地表示同意，也没有直接拒绝。
在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，她的眼中划过一丝自嘲。是啊，她早已不是那个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小女孩了，而是一个低贱的仆人。
仆人，又有什么资格自己决定去哪里呢？
主子高兴了，便会恩赏她。
若是惹得主子不高兴了，就可以随意发卖，甚至打死。
从她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明确的答案，张林益也有些拿不定主意，他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问道：“那我这就去母亲跟前，将你要到嘉运院，你觉得如何？”
唐清平紧紧地锁着眉头。
“一切全凭主子做主。”
明明已经一再拒绝了，却还是能问出这样的话。
看来，这位二少爷是铁了心要将她调到嘉运院去了。
“那我这就去与母亲说这件事，你也去小妹那里知会一声。”张林益眉梢上挑，眼中荡漾着一丝笑意，说完便转身走远了。
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，唐清平绕过长廊，走进凝香院，垂首站在门帘旁边，静静地伺候着，等待着吩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