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惊鸿一瞥

午后的阳光透过书阁的窗棂，在空气中投下细碎的光斑。张林益端坐在梨花木椅上，指尖摩挲着泛黄的书页，书中的文字却如同漂浮的音符，难以汇聚成完整的旋律。思绪早已飞离了书本，飘向了那抹忙碌的身影。

听到细微的脚步声，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如诗如画的景象。唐清平独自一人穿梭在书架之间，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，不卑不亢地整理着浩如烟海的典籍。她身姿窈窕，眉目如画，一颦一笑都带着江南水乡的温婉与灵动，仿佛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子，周身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。

那一刻，张林益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，所有的喧嚣都化为乌有，眼中只剩下唐清平那清丽的身影。她就像一朵在清晨绽放的白莲，纯洁无瑕，又带着淡淡的幽香，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
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，唐清平突然抬起头，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，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，瞬间点亮了张林益的心房。他猝不及防，慌乱地移开视线，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，手足无措，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他以为这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对视，没想到唐清平却莲步轻移，朝着他缓缓走来。张林益的心跳瞬间加速，仿佛擂鼓一般，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他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书本，眼神飘忽不定，不知道该落在何处。

看着张林益局促不安的模样，唐清平微微歪着头，眼中充满了疑惑。她只是奉命整理书籍，并不敢过多揣测主子的心思。她伸出纤细的手指，指向他椅子脚边堆放的书籍，轻声问道：“二少爷，这些书您还要看吗？”

唐清平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温柔，却瞬间击碎了张林益心中那美好的幻想，将他拉回了现实。他这才注意到，自己脚边堆放的都是一些尚未整理的旧书。他暗自懊恼，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唐突，甚至有些失态。他连忙摇了摇头，神情有些不自然。

唐清平见状，便弯下腰，将地上的书一本本地抱起来，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，然后开始认真地清理。

张林益有些尴尬地走到她旁边，假装漫不经心地翻找着书架上的书籍，嘴里自言自语道：“我记得刚才找到了一本不错的书，想带回房中去看的，我这记性，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……”

说完，他还略带歉意地看了唐清平一眼，说道：“抱歉，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唐清平连忙退后半步，微微欠身，语气恭敬地说道：“哪里，是奴婢碍了您的手脚，奴婢这就走开。”

按照常理，她应该主动提出帮他一起寻找才对。张林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，但也不好强求，只是淡淡一笑，摆了摆手说道：“不必走开，你忙你的便是。”

既然无法避开，唐清平也只能低头应是，但她还是小心地往旁边挪了几步，尽量与他保持着距离，不敢有丝毫的逾越。

这时，一个抱着书籍走出来的丫鬟，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同伴，朝着唐清平的方向努了努嘴，小声说道：“你瞧，那个唐清平，是不是在勾引二少爷呢？真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。”

旁边的丫鬟嗤笑一声，不以为然地说道：“不会吧，唐清平这个人最是胆小怕事，也最不敢招惹是非，她哪里敢有什么高攀主子的心思？我以前在厨房当差的时候，见过她那谨小慎微的模样，真是让人笑掉大牙。”

就在这时，一个嬷嬷走了过来，脸色一沉，厉声斥责道：“干活是用嘴干的吗？”

两个碎嘴的丫鬟吓得连忙欠身，赶紧抱着书走进了书阁。

嬷嬷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，然后走到唐清平面前，面无表情地问道：“都清理好了吗？”

唐清平点了点头，轻声回答道：“都好了。”

看到她办事如此利落，嬷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，说道：“行，把这些书搬进去之后，你也歇会儿去吧。”

唐清平感激不尽，连忙说了两句好话，便马不停蹄地抱着书走进了书阁，丝毫不敢懈怠。

嬷嬷站在一旁看着，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。她瞥了一眼旁边的张林益，凭借着在宫中几十年沉淀下来的城府和阅历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端倪。她微微低下头，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。

进进出出的身影络绎不绝，张林益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唐清平那抹轻盈的身影。在她眼中，穿梭在人群中的唐清平，仿佛一位遗世独立的仙女，纯洁而美好，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
嬷嬷顺着张林益的目光望去，心下了然，她笑着说道：“时间过得真快啊，二少爷如今也长大成人，是时候找个贴心人陪伴在左右了。不知二少爷心中可有人选？”

张林益也不是三岁小孩，自然听出了嬷嬷话中的含义。他的耳根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，眼中也带着一丝羞涩。

“嬷嬷，大白天的说这些做什么？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。

嬷嬷掩嘴轻笑，“二少爷可是恼奴婢了？奴婢所言，皆是为二少爷着想。奴婢瞧着那唐清平姿色尚可，不如……”

“不可。”张林益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，语气斩钉截铁，不容置疑。

嬷嬷愣了一下，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，连忙说道：“是奴婢多嘴了，二少爷恕罪。”

张林益勾起一抹浅笑，温和地说道：“嬷嬷多虑了，只是此事我心中已有定夺，还请嬷嬷不要插手。”

嬷嬷连忙点头应道：“是。”

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，唐清平总算把外面的书都搬完了。她微微喘着气，扶着墙走到下人用的恭房，解决掉人生大事。

出来后，她捧起地上的白雪搓了搓，算是净手，然后在裙摆上拍了拍，迈着步子往书阁走去。

通往书阁的唯一门廊下，站着一个人。

唐清平立刻上前，垂首欠身，恭敬地说道：“二少爷。”

“抬起头来。”

张林益的声音清澈纯净，如同雨后青草地散发的淡淡清香，“你总是低着头，脖子不会累吗？”

唐清平并未听从他的命令，仍然低着头说道：“二少爷仁慈关怀，奴婢本不该拒绝，只是二少爷是贵人之躯，奴婢不过是卑贱的奴仆，万万不可直视冒犯了您。”

张林益沉了口气，无奈地说道：“好吧。”

他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会，便寻了个话题问道：“你叫唐清平，可是在厨房当差？”

唐清平应了一声“是”。

张林益不动声色，微微露出笑意，问道：“你在厨房负责什么差事？”

唐清平抿了抿嘴唇，轻声说道：“打杂。”

张林益眸光微凝，眼中闪过一丝心疼，“一定很辛苦吧。”

唐清平疏离地笑了笑，进退有度地回答道：“伺候主子，谈何辛苦。能在府中有一容身之地，已是奴婢的幸事。”

所有的问题都被她巧妙地化解，张林益能感受到她不想与他过多深谈的意味。可越是这样，他就越是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