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血偿

夜色如墨，唐清平轻移莲步，向顾欧宁告辞：“时候不早了，奴婢也该回府了。”

顾欧宁微微颔首，目光深邃：“你去吧，只是......”

唐清平心领神会，语气坚定：“奴婢绝不会忘记今日之约，大人请放心。”她再次施了一礼，转身离去。

顾欧宁目送着那道魂牵梦萦的倩影，直到她消失在深巷的拐角，才缓缓收回目光。

小厮弓着身子，小心翼翼地禀报道：“大人，张大人派人来问，您何时过去？”

“公务繁忙，脱不开身。”顾欧宁冷漠地丢下这句话，便转身朝着幽深的巷子走去。

小厮连忙应是，不敢多言。

......

地牢深处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。唯一的光源来自狭小逼仄的窗户。

顾欧宁面无表情地走在湿滑的血污之中，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窒息的腥臭。微弱的光线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阴影，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恶鬼。

他走到地牢的尽头，扶着潮湿的墙壁缓缓坐下，悠然自得地端起一盏茶，轻抿一口。

他抬起那双冰冷的眸子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前方被牢牢捆在柱子上的壮硕男人。

男人浑身是伤，鼻青脸肿，额角破裂，鲜血顺着脸颊流淌。他痛苦地呻吟着，肿胀的眼皮艰难地抬起，当看到来人时，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。

“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！明明是你们的人主动招惹我，现在却要把我囚禁于此，这算什么道理！”男人奋力挣扎，铁链发出刺耳的碰撞声。

顾欧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朝着身旁微微示意。

立刻有人拿着烧得通红的烙铁，狠狠地按在男人裸露的胸膛上！

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，剧烈地扭动着身体，铁链碰撞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尖锐。

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，顾欧宁陶醉地闭上眼睛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仿佛要把这令人作呕的气味都吸入肺中。过了许久，他才睁开眼睛，眼中充满了病态的迷恋。

“把他的双手剁下来。”顾欧宁的声音冰冷而平静，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。

黑衣人立刻将男人按倒在地，将他的双手放在冰冷的案板上。

一把泛着寒光的斧头，高高扬起，然后猛然落下！

鲜血四处飞溅，在场的人无一幸免。

顾欧宁用手帕擦拭着侧脸上的血迹，却发现腰间的璎珞上也沾染了点点血迹，眼中闪过一丝暴戾。

“地窖里的那些‘东西’应该饿了，把他带去，也算是抵消了他的罪孽。”顾欧宁的语气轻描淡写，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。

黑衣人立刻上前，拖着男人的双腿向外走去。

男人喉咙里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，鲜血如喷泉般涌出，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。

这一刻，男人终于明白自己中了圈套。

他气急败坏地怒吼道：“总有一天，我会将真相告诉那个少女，你等着！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！”

顾欧宁端起茶杯，茶盖未盖，杯中的茶水已经被鲜血染红。

他眼皮都没有眨一下，仰头一口饮尽。

“总有一天......呵呵。”

一声轻蔑的冷笑，在腐臭的空气中回荡着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。

.....

唐清平从后门回到府中，迎面便挨了一记耳光，本就伤痕累累的脸颊更加疼痛。

许芝芝双手叉腰，盛气凌人地说道：“这是昨晚的教训，以后你若是再敢忤逆我，我定会叫孙管事好好治你的罪！”

唐清平紧紧地抿着嘴唇，一言不发地绕过她，朝着厨房走去。

许芝芝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，在一旁趾高气昂地叫嚷着：“给我听着，你每次往各院送膳食的时候，都必须替我留意浮花园的梅花。一旦开了花，就必须立刻向我禀报，听见没有？”

唐清平停下脚步，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
“是，我记住了。”

许芝芝的气焰这才稍稍减弱。

回到厨房，唐清平正准备向孙管事报备销假回府的事情，还没来得及开口，就听孙管事说道：“快过年了，府中要进行大扫除，人手不够。大夫人吩咐我们厨房也挑选一些人分往各院帮忙，你今天下午就去凝香院打扫。”

唐清平感到有些头疼，但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，只好老老实实地领了差事，前往凝香院。

她刚到凝香院，就被张浅蓉的贴身丫鬟拽到了一间佛堂。宽敞的屋子前方供奉着观音菩萨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。

贴身丫鬟下巴微抬，用一种傲慢刻薄的语气说道：“这间佛堂是六小姐经常来的地方，你可得仔仔细细地打扫干净。地上的砖也要跪在地上擦拭，务必做到一尘不染。”

唐清平低着头应道：“是。”

贴身丫鬟冷笑一声：“日落之后我会来检查，要是让我看到半点灰尘，你今晚就别想离开这里。”

唐清平再次低头应是。

贴身丫鬟像一条狗仗人势的走狗，做足了气势，耍足了威风，才慢吞吞地离去。

唐清平提起地上的木桶，去外面打了一桶清水。当她的双手伸进木桶时，刺骨的冰水立刻渗透进手指之间，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感，让她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抖起来。

她强忍着寒意，拧干手中的抹布，环顾四周。打蜡抛光的金砖地面，漆黑锃亮，干净明亮。

她双膝跪地，将抹布叠成四方形，沿着地砖的边缘，缓缓地向前擦拭。

躲在暗处的贴身丫鬟，看到唐清平利索地干起活来，转身走进了温暖的房间，对着坐在上方的张浅蓉，笑靥如花地说道：“小姐，都安排妥当了。”

张浅蓉脸上露出隐隐的笑意，赞许地看了贴身丫鬟一眼，然后用手拄着下巴，对着站在一旁的人说道：“说说，今天唐清平都做了什么？”

那人伏低跪拜道：“唐清平购买了一应物品之后，便去了城门口，将采买的东西交给了一个商队，应该是托人带去京外乡下的家人。”

张浅蓉有些不耐烦地耷拉着眼皮。

贴身丫鬟很有眼色，上前踹了那人一脚，咬牙切齿地骂道：“谁想听这些无关紧要的！你只需回答唐清平那个小贱人有没有和顾大人见面说话就行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