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1章 猝然崩

尽管心中早有预料，老卫国公的骤然离世，还是像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，激起了层层涟漪。萧呈皓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，这与他和苏越事先商量的，略有偏差。

“是。”小福子躬身应道，语调低沉而小心，“陛下，是否要向太后娘娘禀明此事？”

“自然。”萧呈皓微微颔首，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疲惫，“事关重大，需得尽快请母后回宫主持大局。老国公的突然离世，恐怕会引发诸多事端。”

小福子领命退下，脚步匆匆地去安排一切。

萧呈皓独自坐在御案前，随意翻阅着几本奏折，却始终无法集中精神，心中烦闷异常。

“十一，”他略微提高嗓音，打破了殿内的沉寂，“南边可有动静传来？”

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，正是贴身暗卫十一，他单膝跪地，恭敬地回禀道：“启禀陛下，南蛮使团已准备启程，前来我朝觐见，三皇子亦在其中。”

听到这个消息，萧呈皓剑眉微挑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老国公去世带来的阴霾，似乎也消散了不少。

“好大的胆子。”他冷笑一声，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，“上次朕念在他初犯，饶他一命，他竟如此不识抬举。既然如此，就休怪朕心狠手辣了。”

“传令下去，密切监视南蛮使团的一举一动。”萧呈皓眸光一凛，沉声吩咐道。

“属下遵命。”暗卫应声退下，身形再次隐没于黑暗之中。

与此同时，丞相府内，气氛却显得压抑而沉闷。

自从从大理寺回来后，苏沐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，紧闭房门，谢绝一切访客。

“公子这是怎么了？”司琴焦急地拍打着房门，语气担忧地劝道：“公子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，您都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！您肩膀上的伤口还需要换药呢！”

苏越听到动静，连忙赶了过来。

“小姐。”司琴见到苏越，连忙行礼。

“这是怎么了？”文雅也好奇地凑了上来，一脸八卦地问道：“你家公子这是在闭门思过吗？他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啊？”

众人皆对她视若无睹，她却毫不在意，转而向似云打探消息。

太后娘娘让她好好探探苏越的底细，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。

“把药给我吧。”苏越神情淡然地从司琴手中接过托盘，轻声说道：“我去。”

“可是公子他……”司琴欲言又止，抬眼看到苏越那双平静而坚定的眼眸，便不再多说，只是轻轻咬了咬嘴唇，将托盘递到他手中，“那就麻烦小姐了。”

“他是我的亲人，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。”苏越摇了摇头，端着托盘，缓步走到房门前。

文雅在一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，“她去就能管用？”

司琴点了点头，解释道：“我家公子最见不得小姐受累，只要小姐出面，哪怕公子再不高兴，也不会置之不理。”

文雅啧啧称奇，“哇，好神奇的兄妹关系！”

“苏沐，开开门，我拿着东西，腾不出手。”苏越来到门前，轻声说道。

等了片刻，房门依旧紧闭。

文雅捅了捅司琴的胳膊，挤眉弄眼地小声嘀咕道：“你不是说很管用吗？这怎么不行啊？我说大男人嘛，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？除非孩子不是自己的，其他都是浮云！”

司琴：完全不想理她！

“吱呀——”一声轻响，房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。在文雅不可思议的目光中，苏越神色自若地走了进去。

随后，房门再次被紧紧关上。

“好了好了，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吧。”司琴长舒一口气，只要公子还让小姐进门，那就说明情况还不算太糟糕。

丫鬟们陆续散去，各自忙碌起来。

文雅本想偷偷凑到门边，听听兄妹俩在说些什么，却看到司琴像尊门神一样守在门口，冷冷地盯着她。

“真是小气，我听听怎么了？又不会少块肉！”文雅嘟嘟囔囔地被似云拉走了。

至于似云为什么要拉走她，那自然是为了监督她，免得她又惹出什么麻烦。

房间里光线昏暗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。

苏越轻叹一声，走到窗边，将厚重的帷幔尽数拉开，让阳光重新洒满房间。苏沐不适地眯起眼睛，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。

“把衣服脱了吧。”苏越转过身，将托盘放在桌上，语气平淡地说道。

他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托盘里的药瓶和纱布，动作熟练而细致。

都说久病成医，这话果然不假。现在让他给别人包扎伤口、开药方，恐怕都不成问题了。

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，随后传来苏沐低沉的声音：“好了。”

苏越拿着金疮药转过身，只见苏沐坐在凳子上，衣衫松垮，露出了肩膀上已经被血迹浸透的伤口。

“说说吧，怎么了？”苏越走到她身边，轻轻地揭开纱布，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，眉头微微皱起。

“没怎么。”苏沐低着头，声音细若蚊蝇，“就是最近有点累，想多睡一会儿，谁知道被司琴那丫头误以为我在耍脾气。”

“你看我信吗？”苏越没好气地轻点了一下苏沐伤口周围红肿的肌肤，语气温柔地说道：“说实话，你知道我跟你有心灵感应的，我知道你昨天一定遇到了什么让你很难受的事情。”

听到这话，苏沐猛地抬起头，一脸焦急地问道：“你昨天心绞痛了？”

苏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，“不太严重，就是有些不舒服而已。”

听到苏越如此轻描淡写地描述自己的病情，苏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和愧疚。

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后悔，如果昨天她没有去问赵生那个问题，是不是一切还能像从前一样美好？

肩膀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，打断了苏沐的思绪。

她皱着眉头转过头，看到苏越正拿着烈酒轻轻地擦拭着她的伤口。

擦拭完伤口，苏越又亲手为她敷上药膏，裹好纱布，然后细心地将她的衣服拉好。

“好了，看伤口的样子，不出三天就能痊愈。”苏越笑着说道，语气轻松，仿佛刚才的担忧和心疼都只是错觉。“这要是在我身上，估计又要折腾得全家人不得安宁了。”

苏越体内的毒素会破坏自身的免疫力，哪怕只是一场小小的感冒，也可能要了他的性命。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毒素在他体内越积越多，导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