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 锁清秋

“是吧是吧！一定是这样的！”

瞧见萧呈皓对两个孩子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，苏越心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兴，但转瞬又被对那两个小家伙的心疼所取代。

萧呈皓的身躯有一瞬间的僵硬，他竟然会心疼那两个小鬼？！

他竭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，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苏越，在心中自我安慰道：他一定是爱屋及乌，所以才会如此！

说实话，那两个小包子的确挺招人喜欢的，如果日后他真的将苏越迎入宫中，那两个小家伙岂不是要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“后爹”？

一想到那个场景，萧呈皓的心情顿时变得难以言喻，同时也对那个生下两个小鬼的女人产生了深深的嫉恨。

“你对孩子的母亲，当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？”萧呈皓挑起眉梢，语气带着一丝探究。

“我们之间，只是一个意外罢了。”苏越沉默了片刻，神情复杂地说道。

“意外？什么意外？”萧呈皓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，却又无法准确地捕捉到那丝异样的根源。

“自然是不愿再提起的意外！”苏越生硬地转移话题：“陛下，现在臣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行事了，一切计划是否能够如期进行？”

不愿提起的意外？

萧呈皓心中那点淡淡的不适感瞬间被抚平。

即便那个女人为苏越生下了两个孩子又能如何？

如今还不是只落得一个“不愿提起的意外”的下场。

“那是自然，朕又不是什么昏庸之君。”萧呈皓颇为厚颜无耻地说道。

苏越实在懒得拆穿他，只送给他一个不屑的白眼。

“咚。”

突然，一颗小石子敲击在窗户上，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
萧呈皓起身走到窗边，极为自然地打开窗户，从外面拎进来一个精致的食盒。

苏越万万没有想到那扇窗户竟然真的可以打开，她还以为早就被从外面封死了呢。

“你这是什么表情？”萧呈皓将食盒放在桌子上，把里面的饭菜一样样地端出来，没好气地问道：“难道你还真以为朕会把你关进真正的牢房里不成？”

“没有。”苏越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，看到桌上摆满了自己爱吃的饭菜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。

如果萧呈皓的身份不是皇帝，或许他们之间也可以尝试着在一起。

“吃吧！”萧呈皓将筷子塞进她的手中，温声道：“这可是朕特意吩咐御膳房为你做的，尝尝看是否合你的口味。”

“谢谢。”苏越坐下夹起一口菜送入口中，发现味道极好，咸淡也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来调制的。

“你若是真想谢朕，那就答应朕一个条件。”萧呈皓将一只香喷喷的鸡腿放进她的碗里。

“除了让臣与您胡闹之外，其他一切在臣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，臣都可以考虑。”苏越神色认真地说道。

“啧。”萧呈皓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扔，冲她眨了眨眼睛，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意味说道：“那朕就想和你胡闹，这又该如何？”

“……陛下请慎言。”苏越无奈地说道。

萧呈皓做了一个“你真是个无趣的女人”的表情，带着一丝抱怨说道：“朕想帮你，你还要附加这么多的条件？还把朕最想说的话提前给堵死了，你怎么不说让朕直接赐你一桩婚事呢？！”

“如果……”

“你想都不要想！”萧呈皓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接话，顿时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：“朕给你赐婚做什么？让你去祸害人家的小姑娘吗？！”

“说到这个，陛下您才是真正祸害别人的人！”苏越冷冷地说道：“帝王每年都要选秀，夜夜笙歌，后宫佳丽三千，若是将这三千宫女放出宫去，你可知道她们会为恒朝带来多少人口吗？”

萧呈皓：“……”

朕跟你说的是风花雪月，你跟朕说的却是家国大事！

“多少人？”萧呈皓板着脸问道。

“三千宫女，就是三千户人家，一家就算不多，就三个孩子，那加起来就是一万人口，这一万人散布到各地，无论是让他们种地，还是让他们去服兵役，都能够成为一股不小的力量。”

萧呈皓没有说话，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。

苏越对此却完全不为所动，仿佛被打开了思路一般，继续说道：“还有那些大臣和富商的妾室，若是也能够将她们许配给普通人家，那又能够为恒朝带来多少人口呢？”

“陛下，自古以来，有人才有国！”

女人不应该被当做男人的附庸，因为如果没有她们，就不会有新生命的降生。

当然，后面这句话，苏越并没有说出口。

在二十一世纪，人们都还无法完全做到男女平等，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，想要在这里提倡男女平等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。

老百姓能够吃饱穿暖，少一点天灾人祸，那在他们眼中就已经算是上天赐予的好日子了。

苏越本来也没指望萧呈皓能够听得进去，但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，萧呈皓在听完她的话之后，竟然沉默了许久，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，缓缓说道：“你说的，的确很有道理！”

“那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？”他虚心请教道。

苏越的动作微微一顿，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食物，淡淡地说道：“臣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，这件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实现的，而是需要几十年，甚至上百年才有可能看到成效，而且谁也不能够保证，在这个过程中，如果步子迈得稍微大一点，会不会就此葬送了整个国家。”

古代的隋朝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。

这件事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，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，苏越有时候在想，人类有时候甚至连弑神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能够做出来，区区一个帝王，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害怕呢？

萧呈皓身居高位，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牵扯到的利益有多么复杂，也知道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。

所以，即便他有着再大的雄心壮志，有时候也不得不为此妥协。

话题就此陷入了沉重。

直到刘世鑫和陆翰从国公府回来，两人都没能从这种时代带来的“悲哀”中抽身出来。

“你们这是怎么了？吵架了？”一走进牢房，看到苏越和萧呈皓都拉着一张脸，各自皱眉沉思的样子，陆翰颇为惊奇地瞪大了眼睛。

“没有。”苏越摇了摇头，重新振作起精神，问道：“你们问得怎么样了？刘大人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