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鬼面童

最后那句话，是她画蛇添足加上去的，既然要死，那就一起完蛋，谁也别想逃脱加班的命运！
“准了。”萧呈皓颔首，语气中听不出喜怒。
该死的刘世鑫，竟敢暗中算计朕，看来大理寺的差事对他来说，实在是太过清闲了！

返回大理寺衙门的马车上，刘世鑫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，仿佛被什么不祥之物盯上了一般。
他正努力回想最近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，突然一阵风吹开了马车的帘子。
他凑过去查看，原来是马车外层的木窗没有关紧，刺骨的寒风正毫不留情地灌入车内。
“我说今天这马车里怎么这么冷。”
刘世鑫嘀咕着，正要关紧木窗，忽然街道旁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，语气板正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可爱。
“云姐姐，我们偷偷溜出来，爹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。”
刘世鑫顺着声音望去，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，正仰着头跟一位灵动如狐的少女说话。
这小奶娃怎么如此眼熟，仿佛在哪里见过。
刘世鑫正要仔细辨认，小奶娃突然转过头，露出了另一半覆盖着黑色胎记的脸庞。
那胎记面积极大，从小奶娃的右侧额头一直延伸到鼻子边缘，将他整只右眼都彻底覆盖了进去。
可谓是半面天使，半面魔鬼，一张原本俊俏的脸蛋就这样被毁掉了。
纵然是向来铁石心肠的刘世鑫，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惋惜。
马车飞驰而过，刘世鑫放下车帘，不再关注此事。
这一大一小不是别人，正是苏熠与苏越身边的侍女似云。
似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，笑着说道：“不会的，是小姐吩咐属下带您出来玩的，公子不会生气的。”
苏熠对此表示怀疑，爹爹是不敢对小姑姑发脾气，那自己的呢？
然而很快，他的注意力就被似云拿出的六子联方吸引了过去：“小公子快看看喜不喜欢这个？这可是加强版的六子联方，很多人都玩不转的。”
与此同时，御书房里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。
不知这种无言的静默持续了多久，或许仅仅是几息，又或许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，最终，年轻帝王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平静：“多年不见，苏卿近来可好？”
苏沐平静地回答道：“一切都好。”
萧呈皓沉默片刻，语气沉凝地说道：“当年……”
“当年是苏越辜负了陛下的厚爱，陛下不计前嫌，苏越日后愿为陛下鞠躬尽瘁，死而后已。”苏沐语气坚定，忠心耿耿地说道。
气氛再次陷入沉寂，过了几息，萧呈皓说道：“苏卿此次评案做得不错，小福子，你去库房把朕的那盒东珠拿来，赏给苏卿。”
“其实评案文书都是刘大人和大理寺同僚们共同完成的，臣不过是复述了一遍而已。”苏沐连忙推辞。
“嗯，退下吧。”萧呈皓拿起一旁的奏折，翻开阅读，摆出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。
苏沐明白无法推辞，行礼之后，退出了御书房。
“想必这位就是刚调回京城的苏大人吧？”
苏沐刚站定，一道温婉的声音自下方传来。
她转过身，只见一位身着宫装的妙龄女子，正姿态优雅地拾级而上。
正是萧呈皓的三妃之一，兰婕妤柳兰英。
“见过兰婕妤。”守在一旁的小福子连忙行礼，并低声为苏沐介绍道：“这位是兰婕妤，陛下还未登基之时就陪伴在陛下身边，陛下登基后，晋升为兰婕妤。”
“见过兰婕妤。”苏沐微微欠身行礼。
“好一个清隽绝色的男儿。”兰婕妤笑着称赞，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审视。
“婕妤又来给陛下送汤啦？多亏了有婕妤送的冰糖雪梨，陛下近日嗓子听着都没那么干燥了。”小福子瞪了一眼另一侧站着的小太监，斥责道：“一点眼色也没有，没看到兰婕妤来了，还不快进去通报。”
小太监连忙转身进了御书房。
兰婕妤看了一眼小福子手里的托盘，眼神闪了闪，好奇地问道：“福公公这是？”
“陛下赏给苏大人的，奴才帮着送回去。”小福子说完，看向苏沐说道：“苏大人，咱们走吧？马车已经在宫门口等候了。”
“有劳公公了。”
苏沐朝兰婕妤微微点头示意后，转身跟在小福子身后向宫门外走去。
两人走远后，跟在柳兰英身边的小宫娥惊叹道：“福公公捧着的，是陛下最喜欢的那盒东珠吧？没想到陛下对苏大人如此看重，奴婢听说上次温美人向陛下讨要时，还被陛下狠狠训斥了一顿呢。”
“苏大人身怀经天纬地之才，岂是尔等只知争风吃醋的小女子能够相提并论的？”柳兰英笑着说道：“况且，陛下一向爱惜人才。”
话虽如此说，柳兰英心中还是忍不住浮现出五年前的那件事。
当时，她躲藏在那所偏殿的假山之中，无意中看到了苏越仓惶逃离偏殿的背影。她按捺不住好奇心，走进了偏殿，然后便看到还是太子的陛下衣衫不整地躺在榻上，紧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识，醒来后就被告知成了陛下的侍妾。
这么多年来，她早已明白当日所见意味着什么。
可惜了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子。
正说着话，前往御书房通报的小太监走了出来，恭敬地说道：“兰婕妤见谅，陛下今日政务繁忙，吩咐您将这汤交给奴才即可。”
柳兰英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，随即温柔地说道：“也好，那就麻烦公公了。”
“都是奴才应该做的，娘娘不必如此客气。”小太监从宫娥手中接过托盘，心中庆幸今天来的不是温美人，否则他定会吃不了兜着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