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锁阳局

类别:古代言情 作者:字数:2421更新时间:25/08/04 00:41:55

纵然内心百转千回,夏萱梅面上却不露分毫,并不想与这位燕公子有过多牵扯。

她微微侧过脸庞,语气疏离而淡漠:“小女子眼下确有要事缠身,待我将手中事务妥善处理完毕,自会前往郎君府上,向管事大人详细了解情况。”

语毕,她未作停留,毅然决然地迈开步伐,顶着漫天风雪继续前行。昨夜过度劳累,又未能得到充分的休息与滋养,这使得夏萱梅在风雪交加的道路上步履维艰,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。

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裹挟着雪花呼啸而至,夏萱梅猝不及防,单薄的身躯几乎要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掀翻在地。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,竭力稳住身形,这才勉强站稳。

燕寿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,他凝视着夏萱梅的背影,再次开口道:“只是,这草药的最终定价权,恐怕管事大人无法擅自做主,还需夏娘子亲自与我商议才行。”

夏萱梅闻言,脚步戛然而止。定价权竟然掌握在燕寿手中?

她紧咬着下唇,略作思忖后,不得不转过身来,略带恳求地问道:“燕郎君现在便能直接定下价格吗?我当真有紧急之事需要处理,实在不能在此耽搁太久。”

夏萱梅走到燕寿的马车前,微微仰起头,望向端坐在车内的他。这个仰头的动作,不经意间将她领口拉开了一丝,露出了锁骨上那枚触目惊心的紫红色牙印,那是昨夜疯狂的印记。

燕寿的目光骤然收紧。

夏萱梅敏锐地察觉到,燕寿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的领口处,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,俏脸飞速染上一层绯红,慌忙用手紧紧捂住领口,试图遮掩那抹难以启齿的痕迹。

燕寿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。

“上来再说。”他略微侧身,抬手指向车厢内部。

马车里显然放置了暖炉,阵阵暖意从车厢内涌出,驱散了外面的寒冷。此外,车内还燃着某种熏香,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,如同一只温柔的手,轻轻拂过夏萱梅的神识,让她感到一丝放松。

她面带窘色,犹豫地后退了两步,轻轻摇了摇头:“还是不必了吧。”

然而,燕寿却微微蹙起眉头,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:“一直这样敞着车帘与你交谈,我吹了寒风会着凉的,夏娘子。”

夏萱梅在心中暗自咬牙,昨夜与她一同沐浴那么久,他怎么不说自己会着凉?

燕寿的脾气向来古怪难测,高兴时,他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和煦。即便她踢打他、咬他、骂他是发情的公狗,甚至砸坏了他的珍贵玉佩,撕毁了他的华丽衣裳,放跑了他心爱的骏马,他依然能与她温柔地说话。

但有时,他也会毫无预兆地朝她砸茶杯,让她赤脚站在冰天雪地里受冻,将她关在黑暗的房间里饿上一整天,罚她站着抄写厚厚的《赵国经史》一百页。

夏萱梅无法准确揣测出此刻燕寿的真实想法,为了能够顺利赚到他的钱,她只能暂时顺从他的要求,小心翼翼地爬进了马车里。

马车内部空间宽敞,几乎与一张床榻无异。夏萱梅谨慎地选择了一个角落坐下,与燕寿保持着尽可能远的距离。

随着车帘缓缓放下,车厢内炭炉散发出的暖意,渐渐驱散了夏萱梅身上的寒冷,让她感到全身都暖烘烘的。

她这才放松了因寒冷而紧绷的肩膀,抬起头,望向斜倚在紫檀木凭几上的燕寿:“燕郎君需要什么草药?”

燕寿身着一袭月牙色的家常锦袍,领口微微敞开,露出线条流畅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。他抬起手臂枕在脑后时,胸膛处那些纵横交错的指甲印和斑驳的牙印便暴露无遗,显得格外醒目。

一想到这些都是自己的杰作,夏萱梅的脸颊便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羞赧的红晕,她慌忙将视线移开,身体也更加往角落里缩了缩,试图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。

燕寿的目光在夏萱梅绯红的脸庞上流连片刻,随即懒洋洋地看着她,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说道:“为何坐得如此之远?过来。”

夏萱梅微垂眼帘,清了清嗓子,语气略带生硬地说道:“男女授受不亲。”

燕寿微微一怔,随即身子前倾,饶有兴致地望向夏萱梅那张娇艳如海棠花般的小脸,忍不住嗤笑出声:“昨夜你抱着我足足咬了十九口,现在却与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?”

想到昨夜的疯狂与放纵,夏萱梅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,全身都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燥热。

“昨……昨晚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,还请燕郎君莫要再提。”她的声音细若蚊蝇,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涩。

“哦?不记得了?”燕寿闻言,非但没有放过她的意思,反而伸出修长的手臂,一把将夏萱梅猛地拉到自己近前,抓起她纤细的手指,指着自己布满抓痕的脖颈,挑眉问道,“可想起来了吗?要不要我宽衣解带,帮你好好回忆回忆?”

夏萱梅惊慌失措地抽回手,用力推开燕寿,语气焦急地说道:“燕郎君,你究竟需要什么草药,还请快些说出来。我真的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,家里有人生病吐了血,我正着急赶去请大夫,实在不能再耽搁了。”

她神情羞赧而窘迫,但眼神中却的确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担忧。

燕寿定定地看了她片刻,随后从身旁小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钱袋,放在夏萱梅的手中:“我要锁阳十斤,黄精十斤,当归十斤,牛膝十斤。这算是定金,等到药材送到之后,再将余下的银两一并付给你。”

夏萱梅打开钱袋,发现里面装着几粒碎银,约莫有五六两的样子。

这几样药材虽然价格略贵,但这些银两已足够支付药材的成本,再给同样的数额,那就属于高价收购了。

燕寿果然出手阔绰,行事也足够爽快。

“好,年前我一定送到你的庄上。”夏萱梅小心翼翼地将钱袋塞进腰间的荷包里,朝燕寿点了点头,随即掀开车帘下了马车,继续顶着风雪,朝着同村陈大夫的家走去。

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,燕寿这才放下车帘,语气淡淡地吩咐车夫:“回庄上。”

车夫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,他看着夏萱梅离去的方向,不屑地撇了撇嘴,小声嘀咕道:“主君,属下觉得这村妇行事狡黠,主君还是尽量不要与她过多接触为好。若是您真的想要美人,属下立刻去城里给您找来十个八个,保管个个都比这个夏氏美艳十倍。”

燕寿闻言,眼神骤然变得冰冷,语气森寒地呵斥道:“掌嘴!”

车夫善良无奈地抬起自己的手掌,委委屈屈地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下。

啪——

为了确保车内的燕寿能够清楚地听到,明白自己确实受到了惩罚,他这一巴掌抽得格外用力,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声响。

“下次再敢妄议夏氏,就给我滚回京城去,换天真来赶车。”燕寿的声音冷若冰霜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善良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连忙低下头,恭敬地应道:“是!属下再也不敢了。”

然而,他的心里仍然不服气地嘀咕着,那个夏氏除了长了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蛋之外,究竟还有什么值得燕寿大冷天亲自出门来瞧的?

燕寿虽被誉为赵国第一闲人,但也犯不着如此闲着没事,专门来看一个粗鄙的村妇吧?

夏萱梅顶着漫天风雪,艰难地走到了同村的陈大夫家。

“陈大夫,快……快跟我走一趟,家里有人病了,吐……吐血了。”夏萱梅顾不上拍掉身上的雪花,一进门就焦急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