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泼妇

为了摆脱宋家的束缚，夏萱梅深知必须积累财富，而燕寿无疑是最佳的“金主”。
她不愿平白接受燕寿的恩惠，便决定以售卖货物的方式，与他建立交易关系。
送走了那两个碍眼的女使后，夏萱梅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装着钱币的布袋。
然而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有些意外——里面不仅有一串铜钱，还静静地躺着两枚金灿灿的金叶子！
一串铜钱，勉强能抵上一担竹笋的价格，这两片金叶子又该作何解释？
“娘，快把钱拿过来！夏氏好吃懒做，一天到晚不做饭，凭什么拿这些钱？”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，突然从身后传来，正是宋凌曦。
紧随其后的是宋刘氏那带着几分得意和不屑的冷哼，“那是自然，咱们家的钱，怎么能让她一个外人拿着？”
宋刘氏体格健壮，力气也大得出奇，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一把将钱袋子从夏萱梅手中抢了过去。
夏萱梅心中涌起一股寒意，冷冷一笑，这对母女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，贪得无厌！
论蛮力，她自知不是她们的对手，更何况现在还以一敌二，胜算更是渺茫。
既然武力上无法取胜，不如换个策略，来一出“文斗”。
夏萱梅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，迅速伸手将自己原本还算整齐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，然后猛地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，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地面，随即放声嚎哭起来。
“文山啊！你为何如此命薄，走得这么早啊！你娘欺负我也就罢了，连你妹妹也一同欺负我！我每日里忙前忙后，又是下地干农活，又是操持家务，尽心尽力地侍奉公婆，还要照顾你那不懂事的妹妹，可到头来，却还是落得个不贤惠的名声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！”
宋刘氏听了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，双手叉着腰，指着夏萱梅的鼻子骂道：“你个不要脸的死贱人，一大清早的鬼哭狼嚎什么？做媳妇的侍候公婆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？难道你还想当娘娘不成？就你这副德行，怕是连给娘娘提鞋都不配！”
夏萱梅根本不理会宋刘氏的谩骂，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哭诉着：“我顶着寒风冒着大雪，跑到深山老林里去挖竹笋，好不容易才挣了这么一点儿血汗钱，本想着给自己买件新衣裳，好过个体面的新年，可没想到，这钱还没捂热乎呢，就被你娘和妹妹给抢走了！抢了我的钱不说，你娘和妹妹竟然还丧尽天良地动手打了我！文山啊，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！”
“我什么时候打你了？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，简直是血口喷人！”宋凌曦也跟着破口大骂，声音尖锐刺耳。
“没法活了呀！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！”夏萱梅哭得撕心裂肺，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苦楚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一般，声音之大，几乎响彻整个村庄。
宋家的院门前，恰好是村里唯一的道路。
无论是本村的村民，还是外村的过客，都会从这里经过。
虽然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，但路上也偶尔会有邻村的村民往来。
更何况，在这种下雪的天气里，大多数邻居都闲赋在家，无所事事。
夏萱梅这一嗓子嚎哭，立刻引得几个过路的村民停下了脚步，好奇地朝这边张望。
宋家的几个邻居，也纷纷打开了自家的大门，探出头来，朝着这边指指点点。
当他们听到夏萱梅哭诉着说宋刘氏动手打了她时，立刻有三三两两的人走了过来，劝说道：“文山娘，萱梅嫁到咱们村里来虽然时间不长，可她家里家外的活儿都抢着做，从来不跟你们顶嘴，人又勤快，脾气又好，你怎么还舍得打她呢？”
“是啊，她一个寡妇，一个人带着孩子，日子本来就够不容易的了，宋家婶子，你就别再为难她了。”
人群中，一位年纪稍长的老汉，脸色严肃地走了过来，沉着脸说道：“打人，还抢寡妇儿媳妇买衣裳的钱？我说你这婆娘，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啊？”
宋刘氏被气得浑身发抖，她伸出手指，指着夏萱梅，咬牙切齿地骂道：“夏氏，你胡说八道什么？我什么时候打你了？你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！”
以往打了夏萱梅，她自然是不会承认的，毕竟她都是偷偷地将夏萱梅关在屋里，狠狠地教训一顿。
可今天，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呢！
“打了打了，明明就打了，就刚才，娘和凌曦一起动的手，把我打得好惨啊，呜呜呜呜，我不活了啊，文山啊，你把我接走吧，我真的不想活了。”夏萱梅继续扯着嗓子嚎哭，声泪俱下。
宋凌曦听了，顿时瞪大了双眼，气急败坏地说道：“夏氏，你个贱人，真是不要脸，满嘴喷粪！你胡说八道什么？我根本就没有打你，我什么都不知道，我也没有咬你！你们不要听这个夏贱人在这里胡说八道！”
宋刘氏也被气得咬紧了后槽牙，心里暗骂夏萱梅真是个搅家精。
说她没打人吧，可夏萱梅的身上明明有伤，这些伤是怎么来的，她又不能说出去。
可要说她打人了吧，她就肯定会被这些邻居们指着鼻子数落，说她欺负人。
宋刘氏支支吾吾，窘迫地涨红了脸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她这副模样，越发让人觉得，她确实是动手打了人，现在是没法辩解了。
邻居们和过路的村民见状，更加愤怒地指责起她来，纷纷劝她以后不要再这样了。
“文山，你要是在天有灵，就替我说句公道话吧！只要你能帮我，日后每年清明节，我都会给你烧很多很多的纸钱，保证让你在那边也能过上好日子。文山啊，求求你显显灵吧，帮我教训教训她们！”夏萱梅又开始哭起来，声音凄厉，听者伤心。
“行了行了，我又不是真的想要你的钱，我还不是怕你乱花掉吗？”宋刘氏生怕夏萱梅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，到时候她可就真的下不来台了，只得极不情愿地将钱袋子丢回夏萱梅的怀里，然后拉着女儿，扭头就往屋里走去。
她儿子虽然已经不在了，但坟头草都还没长出来呢！
给活人烧纸钱，这不是诅咒人早死吗？这是要折寿的！
她担心夏萱梅真的这么干，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。
夏萱梅紧紧地将钱袋子攥在手里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宋刘氏，你终于开始害怕了吗？
两个好心的邻居妇人走上前来，将夏萱梅从地上搀扶起来，关切地安慰她，“别哭了，快进屋去吧，外面天寒地冻的，别冻坏了身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