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绝不认命

“哇”一声尖叫，打破了夏家小院的宁静，也成功震慑住了门外正欲行凶的母女二人。短暂的沉寂后，外面再没有了动静。

夏萱梅不屑地翻了个身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心道：“哼，想跟我斗？没门！”

这一觉，她睡得昏天黑地，直到日上三竿才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。浑身上下像是被拆开重组一般，酸痛难忍，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疲惫。

她本想再赖会儿床，无奈空空如也的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咕噜声，迫使她不得不挣扎着起身。

昨夜，她为了生计，咬牙挑着一担春笋，摸黑赶往那奢华的燕园。好不容易熬到半夜，才得了空，与那位喜怒无常的燕寿公子勉强分食了半碗清淡的莲子粥。算起来，从清晨到现在，她腹中空空，只靠着几口凉水勉强维持。

简单地用屋檐下盆里的凉水洗了把脸，夏萱梅强忍着腰间的酸楚，推开了房门。

正屋里，婆婆宋刘氏正襟危坐，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，其余人却不见踪影。桌面上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只小碗，上面还扣着一只大碗。

夏萱梅心中了然，这定然不是为她准备的吃食。她揉了揉酸胀的腰肢，径直走向厨房，打算自己找些吃的填饱肚子。

“站住！”宋刘氏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，“过来，把药喝了！你昨晚伺候贵人辛苦了，喝点补补身子。”

夏萱梅猛地回过头，只见宋刘氏正端着一只黑漆漆的药碗，一脸“慈爱”地向她走来。

一股无名怒火瞬间涌上心头，夏萱梅再也无法压抑，她猛地扬起手，狠狠地将药碗打翻在地。“我不喝！”她怒吼道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药碗应声碎裂，黑色的药汁四溅开来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而刺鼻的气味。

宋刘氏顿时气得跳脚，她猛地一拍桌子，怒声斥责道：“你这个败家的贱人！我可是为了你好，你竟敢不领情？”

夏萱梅闻言，反倒笑了出来，只是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和悲凉。“娘真的是为了我好吗？这恐怕不是什么补药，而是绝子药吧？”她反问道，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。

见自己的阴谋被当场戳穿，宋刘氏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，她索性撕下了伪善的面具，恶狠狠地说道：“怎么，你不喝，是想怀上野种吗？”

说着，她还扬起蒲扇般的大手，恶狠狠地朝夏萱梅扇去。

夏萱梅早有防备，身子一闪，便躲开了宋刘氏的攻击。她隔着桌子，冷笑道：“娘这话，敢不敢到燕园那位贵人面前去说？”

这一世，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，喝下宋刘氏的任何一碗药！前世，她为宋家做牛做马，累死累活，到头来却被宋家亲手毁掉了她的身子。

每次从燕园回来，宋刘氏都会“贴心”地给她灌下一碗黑乎乎的药汁，哄骗她说这是补气血的良药，她信以为真，毫不设防。

可谁知，她服侍了燕寿几年，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。她还天真地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。直到有一天，燕寿偶然间抚摸着她的腹部，为她把脉后，神色突然变得忧郁起来，说她的身子“很不好了”。

至于哪里不好，燕寿却始终没有明说。

那次之后不久，燕寿便离开了村子，从此杳无音信。

她心生疑虑，偷偷找了外乡的郎中为自己诊脉。郎中面色凝重地告诉她，她服用了太多的绝子药，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。

那一刻，她才如梦初醒，原来自己一直被宋刘氏蒙在鼓里，被她一步步地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！

虽然她从未想过要怀上燕寿的孩子，但她无法接受自己连怀孕的资格都被剥夺！

“你别以为伺候了贵人一晚，就真把自己当成贵人的女人了？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脸，燕园里的女人，哪个不比你漂亮十倍百倍？贵人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，你还真以为他会让你怀上他的孩子？”宋刘氏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和嘲讽。

“我的肚皮，我想怀就怀，想怀谁的就怀谁的，你管不着！”夏萱梅毫不示弱地回击道。她抓起桌上另一只碗，高高举起，与宋刘氏针锋相对。

“夏萱梅，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！”宋刘氏气急败坏地大骂道。

“我不要脸？还是你不要脸？当初是谁怂恿我去燕园的？婆婆怂恿儿媳去爬别人的床，你才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吧？”夏萱梅冷笑着反驳道，“我告诉你宋刘氏，你再敢骂我，我就把宋报天没死的事情，还有你怂恿我去燕园的事情，全都嚷嚷出去！我看村里人会怎么看你们宋家！”

前世的她，顾虑太多，害怕丢面子，害怕娘家人嘲笑，害怕村里人指指点点，所以一直被宋刘氏拿捏得死死的。

但这一世，她只想好好地活着，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面子，爱谁谁去！

宋刘氏闻言，脸色瞬间变得死灰一片，整个人都僵在那里，不知该如何反驳。

“请问有人在家吗？”就在这时，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，带着几分陌生。

宋刘氏连忙走到大门口，伸长脖子向外看去。

夏萱梅也好奇地走了过去，只见门外站着两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年轻女子，打扮精致，不像是村里人。“是燕园的女使。”她一眼便认出了她们的身份。

听到“燕园”二字，宋刘氏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，她慌忙走到院门口，拉开用竹篱笆扎成的院门，一脸讨好地向两位女使点头哈腰，“两位姑娘有什么事吗？”

“夏娘子的箩筐落在燕园了，我们郎君特意吩咐我们送过来。另外，夏娘子送去的春笋还没来得及结算，我们也一并带来了。”其中一个女使开口说道。

宋刘氏闻言，立刻眉开眼笑地接过了扁担，又伸出手，想要接过卖笋的钱。“我是夏娘子的婆婆，钱就给我吧。”

那女使淡淡地扬了扬眉，不卑不亢地说道：“我们郎君说了，这钱一定要亲手交给夏娘子。”

宋刘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，她撇了撇嘴，挑着空扁担，悻悻地走进了屋里，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夏萱梅一眼。

夏萱梅走到院门口，认出了站在燕寿身旁伺候的两个女使，一个叫荷影，一个叫竹韵。

竹韵将一个钱袋递到夏萱梅的手中，笑着说道：“我们郎君说，夏娘子的春笋味道鲜美，他很喜欢。如果下次再挖到春笋，还请夏娘子送到燕园，他有多少收多少。”

“他吃得完吗？咱们村子后面的山上，可是有几百亩的竹林呢！”夏萱梅心中疑惑，燕寿这葫芦里，到底卖的什么药？

前世，燕寿也是变着法儿地让她往燕园里送东西。冬天的春笋，夏天的藕尖，秋天的各种果子，甚至连春天的野菜，他都要尝个鲜。

而她一旦去了燕园，燕寿就会想出各种刁钻古怪的法子来为难她。

比如，要她跟他学写字、学画画、学弹琴，甚至还要她背诵那晦涩难懂的《赵国经史》。

学认字也就算了，背什么《赵国经史》？她一个乡下农妇，又不参加科举考状元！燕寿那厮，简直就是个变态！

“夏娘子请放心，我们主子既然敢收，自然就能吃得完。”竹韵微微一笑，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。

“好说，只要价钱公道，他要什么山货，我都可以想办法给他送过去。”夏萱梅点了点头，心中充满了疑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