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忤逆？

一个是家中的顶梁柱，另一个则是即将执掌侯府的世子夫人，无论哪位的命令，下人们都胆战心惊，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
“孽女，你想做什么！”

伴随着一声怒吼，沈见望又一次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，四分五裂的瓷片如同他此刻的心情，看向沈靓的目光更是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，冷冽刺骨。

沈靓面若冰霜，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波澜：“我只是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罢了。既然父亲大人无法说出个所以然，那么，我便只好亲自出面，辩明真相，洗刷那些莫须有的罪名。”

沈见望闻言，顿时语塞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。

“父亲指责我不孝不悌，是因为我没有遵从您的命令，执意反对嫁给那永义伯府的老伯爷做续弦？还是因为我抗旨不遵，不愿嫁入宁安侯府，让父亲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？”

她眼神如炬，扫视着在场的所有家仆，一字一句，掷地有声地质问道：“还是说，仅仅因为一些口角上的不合，就要被扣上忤逆不孝的罪名？如果真是这样，我恐怕只能选择击鼓鸣冤，请京兆府尹来评判一个是非曲直了！”

当今朝廷律法森严，虽有忤逆不孝之罪，但想要真正定罪，却并非易事。

子女与父母之间，若仅仅是言语上的冲突，并未造成对方身染重病甚至死亡的严重后果，是不可能被轻易定罪的。否则，京兆府的牢房恐怕早就人满为患，连大门都无法关上了。

“你……你从小就不如你姐姐听话，总是处处与我作对，你……”

沈见望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，却始终无法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。

沈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，继续驳斥着强加在她头上的第二项罪名：“父亲说我挑唆世子，以至于方氏和沈蕾受到了伤害，不知证据又在哪里？此事关系到世子和侯府的声誉，若是拿不出确凿的证据，那便是沈家蓄意构陷皇亲贵胄，这样的后果，恐怕父亲难以承担吧？”

沈见望听后，脸色骤变，心中惊恐万分。

证据？他哪里来的证据？

他只是听方氏和沈蕾描述了受伤的经过，才主观臆断地认为，是沈靓这个逆女在背后挑唆，才使得世子派人刺伤了她们。否则，谁又会对两个深闺内宅的妇人不利呢？

此时此刻，方氏和沈蕾更是心慌意乱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。

她们根本没有看清刺客的真面目，而府里上下也没有任何人亲眼见过刺客，在这种毫无证据的情况下，谁又会相信她们的说辞呢？

“看来父亲是拿不出证据了……那么这件事就暂且搁置，现在来谈谈父亲强加给我的第三项罪名。”

眼见三人哑口无言，沈靓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意，她缓缓环视着这座自己居住了将近十三年的宅院：“当年父亲金榜题名，留在京城为官，却身无分文，无力购买宅院，只能在破败不堪的西城租房度日。后来，是母亲带着我进京，靠着变卖老家祖宅的钱财，才买下了这座院子，父亲才能像其他官员一样，过上体面的生活……”

沈靓进京时年仅三岁，对于这座宅院的来历早已模糊。直到前几日与冯文生夫妇闲聊时，她才得知这座宅院竟然是生母所购买。

毫不夸张地说，沈见望能够拥有今日的地位和成就，完全是靠着吃软饭得来的。

吃软饭本身并不可耻，可耻的是吃软饭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。

屋子里还有不少丫鬟和小厮，沈靓每多说一句，沈见望的脸色就愈发难看一分。

最终，他恼羞成怒，声色俱厉地呵斥道：“给我住口！”

“父亲随意往我身上泼脏水，还不允许我为自己辩解几句吗？”

看着怒火中烧的沈见望，沈靓反而愈发冷静。

“这座宅院是母亲买下的，府中大半的收入也来自于母亲置办的产业，我也是在母亲和奶娘的悉心照料下长大的，自始至终与方氏没有任何关系，如今叫她一声母亲，倒是让她占了天大的便宜。”

说到这里，沈靓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方氏：“父亲是个老糊涂，而你却在一旁煽风点火，挑唆他来冤枉我，这笔账，我记下了。”

方氏闻言，顿时花容失色，心中也开始感到害怕。

“窈……窈窈，我没有挑唆你父亲，是你父亲不愿家宅不宁，这才叫你过来问一问，你可千万不要曲解了你父亲的好意啊。”

沈靓对她的辩解充耳不闻，再次将目光转向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沈见望：“父亲，之前方氏曾雇凶想要加害于我，看在父亲的面子上，我才愿意放她一马，只是今日父亲的做法，实在太令我失望了。”

沈见望瞪大了眼睛，仿佛铜铃一般：“你…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
方氏顿时手脚发软，心中暗暗后悔不已。

这个贱人手中握着她的把柄，今日怎么就没能忍住呢？

这下可如何是好啊！

沈蕾也在一旁暗暗着急，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。

她实在咽不下自己差点被连姝掐死，又被连姝的暗卫割伤脖子的这口恶气，便迁怒到了沈靓身上，怂恿方氏向沈见望告状。

沈蕾万万没有想到，沈靓竟然如此强硬，在沈见望面前丝毫不肯退让。

“是什么意思，父亲很快就会知道的。”

沈靓丢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，便带着绿如离开了正堂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沈见望才指着方氏的鼻子，怒声质问道：“那个逆女究竟想做什么？”

方氏一脸惊慌不安地回答道：“老爷，我……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
沈见望一听，顿时怒火中烧，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：“你这个没事找事的蠢妇，给我滚回房去！”

方氏捂着红肿的脸颊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丈夫，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当众扇自己耳光，让她在一众丫鬟和小厮面前颜面扫地。

下人们也都惊呆了，一个个急忙低下头，努力装出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。

沈蕾心中最为不忿，只是沈见望此刻正在气头上，她也不敢开口指责。

“哼，在那逆女出嫁之前，你给我安分一点。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，我亲自把你送到京兆府去！”

沈见望心慌意乱，总觉得沈靓要搞出什么大事情，说出来的话也格外狠厉。

方氏失魂落魄，眼中一片黯淡。

沈见望没有再看她一眼，便径直离开了正堂，去了妾室的屋子。

待下人们全部离开之后，沈蕾才走到方氏身边，轻声问道：“娘，你没事吧？”

方氏摇了摇头，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：“媚儿，你父亲是个靠不住的，以后娘能依靠的只有你和你弟弟了，你千万不要让娘失望啊。”

沈蕾闻言，心中莫名有些害怕：“娘，女儿应该怎么做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