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劣种坑农

这些年，方氏从未给他们涨过月俸，如今沈靓每月给他们加三钱银子，明眼人都该知道该效忠于谁。

原本还以为要卷铺盖走人的佟大和胡土，如同被天上掉下的金元宝砸中了脑袋，惊喜万分。

回过神来，二人立刻跪地磕头，高声道：“多谢小姐！多谢小姐！”

沈靓微微颔首，让绿如和宁慕挑选了几件自己喜欢的胭脂水粉，便带着她们离开了留香坊。

直到马车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，佟大和胡土才收回目光，转身走进铺子。

胡土挠了挠后脑勺，疑惑地问道：“佟叔，夫人交代的事情，咱们还做吗？”

佟大一瞪眼，没好气地说：“什么夫人？现在这房契在谁手里，我就听命于谁！其他的事情，与我老佟无关！”

胡土听明白了佟大的意思，立即表态道：“我也是！只要小姐不让我走，我就在这里干一辈子！”

之前的主子，那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，曾经暗示他们给新主子添堵，败坏留香坊的名声，让铺子开不下去。

他和掌柜的，都不是什么坏心肠的人，这些日子以来，谁都没有真正下手，一直都在敷衍了事。

幸好他们没有按照方氏的指示去做，否则今天，他们铁定要被扫地出门了。

至于方氏的命令……

如今他们是给新主子干活，那方氏算个什么东西？

管她呢！

离开了留香坊，马车便带着沈靓一行四人，来到了位于西大街河岸旁的沈记杂货铺。

谁知马车还未靠近，远远地就看到杂货铺门口聚集着一大群人，铺子里传出激烈的争吵声，隐隐约约还夹杂着咒骂声。

“这些种子，明明是从你家买的！我们接连种了三茬，可愣是没发芽！肯定是你家的种子有问题！”

“放你娘的狗臭屁！老子在这里做了十几年的买卖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！肯定是你们这帮烂心肠的想来讹诈老子的钱！”

“草你娘的！你卖有问题的种子，还敢在这里血口喷人！你这破铺子，活该关门大吉！”

紧接着，杂货铺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，人群也随之惊叫起来，显然是里面打起来了。

沈靓心里猛地一紧，连忙对绿如和宁慕说道：“你们先别下车，免得被误伤到。”

说完，沈靓朝红烈点了点头，便率先下了马车。

绿如不敢违抗自家小姐的命令，急忙拉住也想过去帮忙的宁慕，劝说道：“你这小身板，就别去添乱了！有红烈在，小姐不会有事的。”

宁慕被绿如说服，只好掀开车帘，神色紧张地盯着杂货铺的大门。

伴随着一声声惊呼，屋子里传来阵阵惨叫声和咒骂声，听得人心惊胆战。

“哐”的一声巨响，一把椅子从里面飞了出来，狠狠地砸在门框上，险些伤到围观的人群。

沈靓也差点被砸到，脸色一沉，紧贴着门框走进了屋内，只见五六个壮汉扭打在一起，各种杂物散落一地，场面一片狼藉。

“都给我住手！”

沈靓随手捡起地上一根鼓槌，狠狠地敲在一面铜锣上，“铛”的一声巨响，一下子震住了打成一团的六个人。

“你是谁？赶紧给老子滚开！”

满脸横肉的掌柜，显然没有见过沈靓，以为她也是来找茬的，立即凶神恶煞地骂了起来，完全看不到半点生意人应有的精明圆滑。

然而下一刻，这张油腻的脸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重拳。

“啊——”

掌柜连连后退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，哇的一声，吐出了三颗带着血丝的牙齿。

掌柜的惨状，一下子镇住了剩下的五个壮汉。

他们齐齐捂住嘴巴，满脸畏惧地盯着红烈，生怕自己也被一拳打掉三颗牙齿。

沈靓没有理会缩在角落里，敢怒不敢言的掌柜，而是看向其中一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汉子，开口问道：“你们为何来这里闹事？”

见沈靓衣着体面，不像是那种多管闲事之人，镇定汉子隐约猜到了什么，突然激动地指着掌柜，大声说道：“他……他卖假种子！我们买了他家的种子，种到地里大半都不发芽！害得我们几家直接没了收成，怎么能说我们是来闹事！”

对于庄户人家来说，一年到头就指望着风调雨顺，地里的庄稼能有个不错的收成。

收上来的粮食，缴完税之后，剩下的能够让一家老小吃上几顿饱饭，他们就心满意足了。

结果去年留的种子，因为没有保存好，大半都发霉变质，不能再做种了，这三家人只能花大价钱到城里来买粮种。

谁知却遇到了这个黑心掌柜，卖给他们的种子有问题，竟然大半都不发芽。

一开始，大家并没有意识到是种子的问题，还以为是土壤和湿度出了问题，便又来到沈记，买了一批新的种子。

新种子种下去之后，一连等了半个月，居然还是大半不发芽。

这三家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，便一起来到沈记，找掌柜的要个说法。

因为前后耽搁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，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播种时节，导致他们少了一季的收成，损失极其严重。

这三个人气不过，便来找掌柜的讨要说法，希望他能够补偿一二。

可掌柜的却死不认账，还十分嚣张地咒骂他们，说自己有靠山，不怕他们去告官。

接连来了几次，都没能要到任何赔偿，三个人气不过，就想给掌柜的一点颜色看看。

掌柜的也早有提防，特意找来了两个帮手，准备一次性将这三个苦主给收拾了，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上门闹事。

刚才双方一言不合，便直接动起手来。

若不是沈靓刚好过来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，沈靓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，她转过头，看向缩在角落里的掌柜，冷声问道：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？”

掌柜的很想硬气地骂一句“狗拿耗子多管闲事”，但是他不敢。

他狠狠地吐出一大口带着血沫子的唾沫，不屑地说道：“我又没种过地，哪里知道种子的好坏？他们这帮种地的庄稼汉，难道还不清楚吗？反正种子已经种下去了，那就不关我的事了！”

那三个苦主闻言，顿时怒火中烧：“你卖劣质种子，怎么能说不关你的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