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毒妇

“大胆刁奴，竟敢血口喷人，诬陷主母！”
方氏的反应可谓是迅如疾风，话音未落，便已梨花带雨地跪倒在地，声泪俱下地喊冤道：“老爷，这恶奴居心叵测，颠倒黑白，意图陷害妾身这个当家主母，实在是罪该万死，理应乱棍打死，以儆效尤！”
孙管家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，连滚带爬地挣扎起身，涕泗横流地辩解道：“夫人，奴才所言，字字泣血，句句属实啊！纵然您有过错，也依然是沈府堂堂正正的主母，怎能如此颠倒黑白，逼迫奴才以死谢罪！”
然而，方氏却置若罔闻，根本不理会孙管家的辩解，转而将矛头指向了沈靓，声情并茂地哭诉道：“窈窈，这些年来，母亲待你如何，你心里比谁都清楚。母亲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，指使这等恶奴来加害于你？你一定要相信母亲啊！”
孙管家见状，顿时目眦欲裂，再也顾不得其他，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，将这些年来方氏所做的种种恶行，一股脑儿地全部抖了出来：“二小姐，您有所不知啊！大少爷小时候经常生病，多半是夫人暗中指使奴才，在半夜打开窗户，故意让大少爷受凉发烧，以致于体弱多病。
还有一次，少爷无缘无故地腹痛呕吐，也是夫人命奴才在少爷的粥里下了慢性毒药，想要彻底毁掉少爷的身子骨啊！
还有您的奶娘，她也不是失足落水而亡，而是夫人看她处处维护您和大少爷，便暗中找人，偷偷地将她推入了冰冷的河中……”
沈靓闻言，如同遭受雷击一般，猛地抬起头，目光如炬，死死地盯着方氏。
她曾经怀疑过奶娘的死因，也曾怀疑过方氏暗中谋害过沈砚，但苦于没有任何证据，一直无法确定真相。
如今，所有的事实都摆在了眼前，她竟然让这个蛇蝎心肠的真凶逍遥法外了这么久！
“没有，我没有做过！全都是你这个狗奴才在撒谎，含血喷人，你这是在故意陷害我！”
方氏被沈靓眼中凛冽的杀意震慑住，色厉内荏地辩解着，不知道是在说给其他人听，还是在说给自己听。
眼见孙管家还在不停地揭露自己所做的那些龌龊勾当，方氏顿时气急败坏，彻底失去了理智，不顾一切地朝着孙管家扑了过去，一边厮打，一边疯狂地叫嚣道：“你这个狗东西，我待你不薄啊！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，如此狠毒地陷害我！”
孙管家自知罪责难逃，索性豁出去了，与方氏扭打在一起，口中也毫不示弱地反击道：“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，若不是你的指使，我怎会犯下如此滔天大错？都是你，一切都是你害的！”
两人如同疯狗一般撕咬着，谁也不肯放过谁。
一时间，整个正堂之内，一片混乱不堪。
沈蕾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，她万万没有想到，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副模样。
眼看方氏落了下风，吃了大亏，她顿时如同疯了一般，嗷的一声尖叫着冲了上去，对着孙管家就是一顿拳打脚踢：“你这个狗东西，快给我住手！快住手！放开我娘，我打死你，我一定要打死你——”
这混乱不堪的一幕，让沈见望气得浑身颤抖，指着三人怒声喝骂道：“成何体统！简直是成何体统！来人啊！快来人！快给我将他们拉开！”
沈靓神色冰冷地站在一旁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，没有任何动作，绿如和红烈也同样一动不动。
倒是那几个半死不活的歹徒，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，精神抖擞地支棱着脖子，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闹剧，就差拍手鼓掌，为这三人摇旗呐喊了。
精彩，实在是太精彩了！
都说高门大院，深似海渊，这沈府也不遑多让啊！
真是应了那句老话——庙小妖风大，池浅王八多。
这沈府之中，就没几个脑子正常的！
在沈见望的怒声喝骂之下，几个丫鬟婆子战战兢兢地冲了上来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才终于将扭打成一团的三个人拉开。
此时，孙管家的脸已经被挠得血肉模糊，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，惨不忍睹。
方氏也好不到哪里去，鼻青脸肿，头发散乱，如同一个疯婆子一般，哪里还有往日那端庄体面的模样。
沈蕾也没能幸免，挨了孙管家好几拳，又被方氏尖锐的指甲误伤，原本就平平无奇的一张脸，彻底变得没法儿看了。
看着这对狼狈不堪的母女，沈靓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。
她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，看向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沈见望，语气平静地问道：“如今，真相已经大白，所有的事实都清晰明了，铁证如山，父亲打算如何处置？”

如何处置？
沈见望被沈靓这一句话问住了，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。
“窈儿想如何处置？”
沈见望一改往日那独断专横的姿态，语气之中透出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这个女儿即将嫁入宁安侯府，能够为他，为整个沈家带来无限的荣光。
眼下，他必须要慎重处理这件事情，绝对不能让沈靓与他离心。
方氏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一颗心高高地悬了起来，忐忑不安。
她所做的那些龌龊勾当，已经被孙立这个狗奴才全部抖落了出来。
沈靓这个贱人，会轻易放过自己吗？
应该会吧？
自己毕竟是她的母亲，即便不是亲生的，她也不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，惩治自己的生母。
而且，她还有儿子傍身，她的儿子将来还要参加科举，老爷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，有一个犯下如此大错的母亲的。
想到这里，方氏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。
然而，下一刻，沈靓那冰冷无情的声音，便如同惊雷一般，在她耳边骤然响起：“国有国法，家有家规，自然是按照律法处置。”
沈见望闻言，蓦地瞪大了双眼，脱口而出道：“不可！”
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，他连忙顿了顿，放缓了语气，语重心长地劝说道：“窈儿，家丑不可外扬啊！如今，你与世子的婚期已经定下，容不得有丝毫的闪失。若今日之事传扬出去，于沈家的名声有碍，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。”
方氏闻言，面色顿时一喜，老爷果然还是舍不得处置自己啊！
“父亲，你是要包庇杀人凶手吗？”
沈靓的脸色沉了下来，看向沈见望的目光之中，充满了失望之色：“方氏害死了我的奶娘，毁掉了阿砚的身体，甚至还要谋害女儿的性命，毁掉父亲的前程，难道在父亲的心里，这些都不如沈家的名声重要吗？”
沈见望连忙辩解道：“为父是为大局考虑啊！方氏确实犯下了大错，但是并没有真正伤到你，就看在她为沈府操劳多年的份上，你就饶恕她这一次吧！她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了！”
沈靓根本不理会沈见望的辩解，转过头，直接吩咐绿如和红烈道：“将方氏和孙管家都捆起来，明日一早，将他们带去衙门见官。”
绿如兴奋地应道：“是，小姐！”
红烈依旧沉默不语，转身去找绳索。
“不，不要啊！老爷救我！老爷救救我！我不能见官，我绝对不能见官啊！”
方氏闻言，顿时惊慌失措地朝着沈见望爬了过去，紧紧地抱住他的双腿，声嘶力竭地哀求道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