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婚期定

梧桐院内，风声鹤唳，落叶纷飞，恰似人心般动荡不安。

院墙外，隐隐传来惋惜与窃笑之声，那些平日里与花月交好的丫鬟仆妇们，此刻却仿佛事不关己一般，远远地观望着。

要知道，花月能在世子跟前伺候，那可是经过层层筛选，费尽心思才得来的机会。当初，众人羡慕她得了府里主子们的青睐，以为她将来能靠着这张脸，在世子夫人入府后，捞个姨娘的名分，从此飞上枝头。

谁曾想，世子连姝竟是如此不近女色之人，两年时间，不仅没有碰过花月一下，如今更是毫不留情地将她驱逐出府。这般果决的手段，让众人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。

“也不知未来的世子夫人，能不能笼络住世子的心。”有人小声嘀咕着，“若是世子不待见世子夫人，咱们整个梧桐院的日子，怕是都要不好过了。”

“哼，她沈靓就算当了世子夫人又如何？还不是个出身低微的商贾之女？”另一人不屑地撇了撇嘴，“没有世子的宠爱，她在府里的地位，怕是还不如咱们这些主子们身边的丫鬟，能掀起什么风浪？”

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，连姝处置了花月之后，仍觉得不够。待青羽回到梧桐院，他立刻吩咐下去，让他密切留意院里其他丫鬟的动向。

“凡有花月一般心思者，立刻逐出府去，绝不姑息！”连姝的声音冰冷而决绝，仿佛寒冬腊月的冰霜，让人不寒而栗。

若非沈靓即将过门，需要丫鬟伺候，连姝恨不得将身边所有伺候的人，都换成粗手粗脚的小厮才安心。

正院里，荣华长公主听闻了梧桐院发生的事情，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，对身旁的章嬷嬷抱怨道：“之前他还迟迟不肯收房，我还以为他是和尚转世，六根清净呢！如今看来，他对沈家丫头的态度，分明是为未过门的媳妇守身如玉嘛！”

章嬷嬷闻言，掩嘴轻笑：“世子殿下素来端方雅正，自然与那些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不同。”

荣华长公主却冷哼一声：“哼，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种！真是和他那个死鬼爹一个德行！”

为了沈家那小姑娘，竟然顶着高烧和一身鞭伤进宫，求皇兄下旨赐婚，生怕晚了一步，人家小姑娘就会长翅膀飞走似的。

“世子殿下胸有丘壑，自小就主意极正，殿下还是放宽心吧。”章嬷嬷温声劝慰道，她不希望这对母子又因为这些事情闹得不愉快。

荣华长公主闻言，微微颔首：“这次他的眼光倒还不错，那沈家丫头还算可以。后日休沐，我和侯爷就去一趟沈家，把他们二人的婚期定下来，也省得我夜长梦多。”

就这小子的殷切劲儿，要是不早早把沈家丫头娶进门，她夜里睡觉都不安稳。

梧桐院发生的事情，远在沈府的沈靓自然无从知晓。

连姝离京后的第二天，荣华长公主与宁安侯便联袂登门，与沈见望和方氏商议沈靓与连姝的婚期。

第一次见到这样两位身份尊贵的大人物，沈见望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：“殿、殿下和侯爷大驾光临，下官有失远迎，还望殿下和侯爷恕罪！”

荣华长公主对沈靓的印象颇好，她原本以为，能教养出如此气度的女儿，她的父母定然也不是泛泛之辈。如今看来，沈见望与那些阿谀奉承之徒并无二致，顿时觉得兴致缺缺，只是对沈见望微微颔首，便笑着向沈靓招手道：“阿靓，过来。”

沈靓上前，落落大方地福身一礼：“沈靓拜见殿下。”

荣华长公主亲切地握住她的手，转头对身旁的宁安侯说道：“阿靓这孩子甚合我意，就想早日把她娶进门。”

宁安侯气质儒雅，相貌堂堂，年轻时也是享誉京城的翩翩美男子。

听闻荣华长公主的话，他看着沈靓，抚须颔首，语气温和地说道：“殿下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。”

沈靓心知这是场面话，但仍旧大方地向宁安侯福身道：“小女谢侯爷夸赞。”

见她如此爽朗大方，宁安侯颇为意外，看向她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。

沈见望虽然能力平平，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一绝。

他没想到沈靓竟然能博得荣华长公主的喜爱，连宁安侯也对她赞赏有加，内心自豪之余，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。

待荣华长公主说出大师合八字算出的三个吉日，沈见望根本没有过问沈靓的意见，便张口属意离得最近的八月初八。

眼下已是五月下旬，距离八月初八仅有三个多月的时间。

沈靓觉得时间有些仓促，更倾向于明年二月初六这个吉日。

只是还没等她说出口，荣华长公主便一锤定音：“八月初八这个日子极好，本宫也希望早些喝上阿靓的喜茶。”

沈靓失去了开口的机会，只能故作害羞地低下头。

她并不知道，离得最近的吉日原本是六月二十，只是连姝觉得时间太过仓促，担心准备不足，会让两人的大婚留下遗憾，这才否决了这个日期。

但他又舍不得等太久，便把明年下半年的吉日全都否决了，只留下明年的二月初六作为备选。

荣华长公主自然要尽力满足儿子的心愿。

婚期就这样定了下来，就在八月初八。

荣华长公主对沈靓的态度，让沈见望的野心再次膨胀起来。

送走了荣华长公主和宁安侯，他便一脸严肃地看着沈靓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能得长公主如此看重，是你的福气。日后嫁到侯府，务必要尽心侍奉长公主，只有这样，你才能在侯府的后宅之中站稳脚跟。”

在他看来，这个女儿能够得到侯府的看重，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好处。

“父亲所言极是，女儿定会谨遵教诲。”沈靓敷衍地应了一句，随即开始转移话题：“如今婚期已定，不知父亲打算为我准备多少嫁妆？”

一提到嫁妆，一直默不作声的方氏，立刻变得比谁都敏感起来：“窈窈，你是知道的，你父亲官职不高，一年的俸禄也只够阖府上下勉强糊口。上次你拿走的一千两银子，已经是你的嫁妆了。”

沈见望闻言，不着痕迹地看了方氏一眼，轻咳一声，并没有拆穿她。

“那一千两银子，还是你母亲四处借来的，须得节衣缩食才能还给别人。侯府那样的门第，自然不会短了你的吃喝用度，你多拿些嫁妆，也用不上。”

方氏闻言，暗中松了口气，脸上也露出了虚伪的笑容：“此番乃是圣上赐婚，侯府给的聘礼自然不会少，这些东西，到时候会一件不少地让你带过去。”

看着眼前这一唱一和的两个人，沈靓突然语出惊人：“其他的，我都可以不要，但娘亲留下的那两间铺子，必须给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