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初见心漪

微风拂动，庭院中的竹影摇曳生姿，将斑驳的光影洒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。就在这片宁静中，两道身影款款而来，打破了原有的寂静。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，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柔，传入屋内：“小女沈靓，拜见殿下，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！”

此刻，屏风之外，沈靓正微微躬身，向端坐在上首的荣华长公主行礼。她能感觉到，除了长公主那审视的目光外，似乎还有另外两道视线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，落在了自己身上。

“抬起头来。”荣华长公主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，不容置疑。

沈靓依言缓缓抬起头，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映入荣华长公主的眼帘。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满意，暗道，这张脸蛋生得确实不错，比起宋芳菲那副苦相，不知要讨喜多少。今日这一身装扮，也与她十分相称，既显贵气又不落俗套，当真是个美人胚子。怪不得那逆子，迟迟不肯收用老夫人送去梧桐院的美貌丫鬟，与沈家这丫头一比，简直是云泥之别。

“起来吧，赐座。”荣华长公主并不想过多为难沈靓，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屏风，便示意她入座。

“谢殿下。”沈靓举止从容，不慌不忙地起身，还顺势扶了一把身旁略显紧张的沈蕾。她心里清楚，若是沈蕾在长公主面前失了仪态，对自己绝无益处。

荣华长公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，心中更是赞赏，这丫头，倒是个识大体的。

荣华长公主有意与沈靓单独相处，便吩咐一旁的丫鬟：“将本宫那只金丝手镯赏给沈大姑娘，你带她先去荷花池逛逛。”

沈蕾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赏赐，顿时喜上眉梢，连忙跪下谢恩，丝毫没有被支开的失落。

荣华长公主随意地摆了摆手，丫鬟便领着沈蕾前往荷花池。随着章嬷嬷的示意，其余丫鬟也纷纷退下，偌大的屋子里，只剩下沈靓、荣华长公主、章嬷嬷，以及屏风后的连姝主仆。

沈靓不敢有丝毫的松懈，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。

荣华长公主威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，语气也随之变得柔和了几分：“听嬷嬷说，你今年才及笄，算起来比阿姝小三岁，瞧着倒是比阿姝稳重许多。”

沈靓起初有些疑惑，反应过来长公主口中的“阿姝”，便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，她连忙谦逊地说道：“世子文韬武略，才华横溢，在京中早已声名远扬，小女岂敢与世子相提并论。”

不管这位未婚夫是否真如传言般优秀，但在长公主面前，她只需要将他高高捧起，便不会出错。

“你是阿姝的未婚妻，还是圣上钦赐的，不必妄自菲薄。”荣华长公主听惯了奉承之语，自然不会将沈靓的话放在心上，但她同样也不喜欢被人敷衍。

沈靓呼吸微滞，更加谨慎地应道：“是。”

屏风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，连姝透过屏风，看着对面那身形绰约的少女，几乎忍不住想要站出来，替她回答。阿靓向来从容不迫，何时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，生怕说错一个字？

毕竟是初次见面，荣华长公主也不想破坏了气氛，便转而询问沈靓的喜好和擅长之事。当得知沈靓喜欢读书时，荣华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向屏风。那日，这逆子突然开口，向她索要珍藏已久的孤本，原来是为了讨好这小姑娘。对自己这个母亲，倒是不见他如此上心。

再次感叹儿子大了不由娘，荣华长公主也没有再多想，只是笑着对沈靓说道：“大师合过你与阿姝的八字，算出了几个不错的良辰吉日，过几日本宫会与侯爷一同登门，与你的爹娘商议婚期。”

这番话，既是说给沈靓听的，也是在提醒屏风后的连姝，实在是连姝对沈靓的在意，大大超出了荣华长公主的预料，她生怕这个儿子在婚前做出逾矩之事，影响到两家的声誉。

沈靓并不知道屏风后有人，以为荣华长公主认可了自己这个儿媳妇，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，连忙说道：“是，小女和爹娘，恭候殿下与侯爷的大驾。”

听到沈靓并不排斥这门婚事，连姝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。方才阿靓夸他文武双全，现在又期待着商议婚期，看来，她的心里定然是有他的。可恨前世，被那贼子捷足先登，夺走了他与阿靓的姻缘。这一世，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将阿靓从他身边抢走！

此刻的连姝，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，再也看不到一丝往日的端方稳重。

一旁的青羽偷偷地笑着，心中却充满了困惑。自从那日清早醒来之后，自家主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，虽然依旧端方稳重，但偶尔流露出的冷厉，却让人感到害怕，再也没有了以往的肆意洒脱。而且，主子还常常做梦，梦里都在喊着未来世子夫人的闺名。只是，他日日跟在世子身边伺候，却从未发现主子与未来的世子夫人有什么往来。若非世子对侯府的一切都了如指掌，他几乎都要怀疑，主子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。

眼见时间不早了，沈靓还要去拜见宋老夫人，荣华长公主便没有再多留她。临行前，荣华长公主拿出了一份见面礼——一支点翠镶珠凤凰步摇。

“这是本宫及笄那年，先皇赏赐给本宫的，如今本宫这年纪也用不上了，你拿去戴着玩吧。”不等沈靓推辞，荣华长公主便招手示意她上前，亲自将步摇插到了她的发髻上。

这支步摇与沈靓今日的衣裙和饰物并不十分相配，荣华长公主左右端详了一番，却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：“不错。”

沈靓心念一转，连忙福身行礼：“谢殿下。”

荣华长公主点了点头，看向一旁的章嬷嬷：“这丫头是第一次来府里，不熟悉老夫人院里的路，嬷嬷你送她过去吧。”

章嬷嬷笑着应了一声“是”。

待沈靓跟随章嬷嬷离开之后，屏风后的连姝立刻走了出来，向荣华长公主告辞：“儿子还未向祖母请安，晚些时候再过来陪母亲说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