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验贞？

“若是小姐执意不肯，老奴只好禀明夫人了。”赵嬷嬷声音轻飘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
宋芝瑶闻言，面色瞬间灰败，难道真的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了吗？

赵嬷嬷步步紧逼，“宋小姐，您是现在随我进屋，褪去衣衫，让老奴验明正身，还是等老奴去禀告夫人，让整个镇国公府都知晓此事？”

她深谙拿捏这些年轻姑娘的手段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。

眼见宋芝瑶沉默不语，赵嬷嬷摆出一个“请”的姿势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：“宋小姐，请吧。”

话音刚落，几个身形壮硕的嬷嬷便围了上来，大有宋芝瑶若是不从，便要强行将她押入房间的架势。

极度的恐惧反而让宋芝瑶冷静了下来。她目光如冰，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赵嬷嬷，一字一句地问道：“今日赵嬷嬷怀疑我与人有私，便要扒光我的衣服来验明正身；明日若是再有人心生疑窦，那我岂不是要日日袒胸露乳，任人羞辱？”

“那我今后，还有何颜面立于这天地之间？！”她厉声质问，带着一丝决绝。

赵嬷嬷神色微变，她原本只是想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知道厉害，却没料到她会如此激烈地反抗。

察觉到赵嬷嬷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，宋芝瑶凄凉一笑，眼眶泛红，“若赵嬷嬷执意要验明我的清白，我也不愿让嬷嬷为难。既然我活在这世上，已经失去了清白的名声……”

她抬眼直视赵嬷嬷，声音凛冽：“那我就以死明志，证明我的清白！”

无论如何，她绝不能让身上的痕迹暴露于人前，与其苟延残喘，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，或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。

宋芝瑶眼底的决绝让赵嬷嬷心中一颤，但想到她脖颈上的淤青和手腕上的痕迹，赵嬷嬷的心思又坚定了起来。做出这等苟且之事，还敢大言不惭地活在世上，足以证明这个表小姐是个脸皮极厚的，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。

赵嬷嬷冷笑一声，打破了宋芝瑶的幻想：“宋小姐也休要拿死来吓唬老奴。”

她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，“来人，将宋小姐捉住，带回房间，老奴要亲自检查！”

宋芝瑶的声音瞬间拔高，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哑：“我看谁敢？！”

赵嬷嬷面无表情地命令道：“动手！”

看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向自己逼近，宋芝瑶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。她最后看了一眼赵嬷嬷，毅然决然地冲向院中的那棵大树。

若是身上的痕迹被赵嬷嬷发现，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，甚至会连累整个宋家。与其如此，倒不如一死了之！

至少在她死后，就算她们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痕迹，也会顾及死者为大，不会四处宣扬。

宋芝瑶心中充满了绝望。

爹，娘，女儿不孝，做下了这等辱没门楣的事情，只能以死谢罪了。

只是这世道对女子何其不公，她不曾犯下叛国之罪，也不曾手染鲜血，可世人却容不下她曾经误入歧途。

赵嬷嬷万万没想到宋芝瑶竟然是来真的，她顿时脸色大变，惊呼道：“快，拦住宋小姐！”

三七更是吓得魂飞魄散，她冲上前想要阻拦，却不慎狠狠地摔倒在地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一个身影突然飞身而来，挡在了宋芝瑶身前。宋芝瑶猝不及防，径直扑进了对方的怀中。

是顾齐烷！

眼看着宋芝瑶没有真的撞到树上，顾齐烷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，他后怕地跌坐在地上，喃喃自语道：“宋小姐没事就好，没事就好。”

宋芝瑶紧紧地攥着顾齐烷的衣袖，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声音颤抖，“世子……”

面前的少女脸色苍白，眼神空洞，仿佛随时都会如同一团云雾般消散在人世间。

顾齐烷扶着宋芝瑶，阴沉漆黑的眸光如利箭一般射向赵嬷嬷。赵嬷嬷顿时感到呼吸一滞，连忙跪下行礼，“世子殿下。”

顾齐烷的声音冷若寒冰，“赵嬷嬷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听出了顾齐烷语气中的责备之意，赵嬷嬷膝盖一软，意识到自己险些犯下大错的她连忙磕头求饶，“回世子，老奴是奉夫人之命，巡查各院，看看是否有不安分守己的婢女。”

说完，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，眼前的世子年纪轻轻，但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却与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镇国公如出一辙，实在是令人胆寒，难以招架。

顾齐烷眼眸微抬，语气冰冷，“哦？那表小姐为何好端端地一心求死？”

剩下的解释，赵嬷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。她只能不停地磕头，“世子，是老奴老眼昏花，误会了宋小姐，险些害得表小姐丧命，请世子责罚！”

早在赵嬷嬷将矛头指向宋芝瑶时，赵维就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事情绝不可能善罢甘休，当即赶往顾齐烷身边，将此事告知了他。顾齐烷一听到消息，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，幸好及时赶到，若是再晚一步……顾齐烷不敢继续往下想。

“误会？”

宋芝瑶的身体依旧在颤抖，她抬头与顾齐烷对视，“赵嬷嬷说这一切都只是误会？我分明已经将原因告知了嬷嬷，是嬷嬷不相信，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。如今，一句轻飘飘的误会，就可以将我方才所受的屈辱全都抹去吗？”

她眼中含着泪，语气却异常坚定，“既然世子也在此处，那就请表哥告诉嬷嬷，昨日我脖子上的伤痕究竟是怎么来的。表哥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赵嬷嬷，省得她就算受了罚，仍然对我心存怀疑。”

见宋芝瑶丝毫没有畏惧之色，赵嬷嬷这才意识到宋芝瑶当初提及顾齐烷，并非是为了替自己开脱。

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诚恳，“是老奴年老昏聩，冲撞了宋小姐，还望宋小姐大人大量，饶过老奴这一次。”

宋芝瑶不过是寄居在镇国公府的孤女，而赵嬷嬷在镇国公府，则代表着周氏的威严，她本不必做到如此地步。只是担心此事万一被有心之人传扬出去，难免会落下镇国公夫人苛待孤女的口实，授人以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