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帐暖

“醒了？”

一只柔荑轻轻按在他的臂膀上，顾齐烷缓缓睁开眼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写满恳求的脸庞。宋芝瑶顶着他那双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，鼓起勇气，哑着嗓子说道：“表哥，兄长的伤势耽误不得，必须尽快安排大夫诊治。”

他这才注意到，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
顾齐烷闭上眼，嘴角勾起一抹餍足的微笑，听到她的话，低沉地应了一声：“答应你的事，我自然不会食言。”

宋芝瑶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，目光躲闪着，偷偷地看向床幔之外。只见地面光洁如新，哪里有她衣衫的影子？就连鞋袜也无处寻觅。她这才想起，昨夜他们最初缠绵的地方，是在书房。

她咬了咬唇，重新看向顾齐烷，鼓足勇气道：“可否劳烦表哥……帮我取来衣衫……”

最后一个字细若蚊蚋，几乎听不见。往日醒来时，顾齐烷早已离去，她也无需面对这般窘境。如今赤身裸体地面对着一个男人，宋芝瑶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。

就在这时，门外响起了赵维的声音：“夫人，世子还在休息。”

紧接着，是周氏带着担忧的声音：“都快晚上了，清无还在休息？是身体哪里不适吗？”

镇国公夫人怎么突然来了！

房间内的宋芝瑶面色瞬间变得苍白。周氏本就不喜她与镇国公府的男丁走得太近，若是被她撞见自己和顾齐烷眼下这副模样，她还有何颜面留在镇国公府？

她上半身下意识地向顾齐烷靠去，惊慌失措的身体微微颤抖着，“表哥……”

不等宋芝瑶说完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，赵维还在门口极力劝阻，却没能拦住担忧儿子的周氏，径直闯了进来。

紧张到极点的宋芝瑶差点惊呼出声，她连忙捂住嘴巴，无处可躲的她只能钻进被子里，紧紧贴着顾齐烷那炙热的身躯。

少女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腰际，毫无防备的顾齐烷身体一僵，抬眼就对上了周氏掀开床幔的脸。

“清无，赵维说你身体不适，怎么不派人告诉我一声？请大夫看过没有？”

话音未落，周氏便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。作为过来人的她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，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床榻上飞快地扫视了一圈，却没有发现女子的身影。她若无其事地放下床幔，语气淡淡地说道：“快穿好衣服，我在书房等你，有事要对你说。”

房门重新关上，宋芝瑶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探出头。然而，她那红润的唇瓣，却被人轻轻地含住了。宋芝瑶在喘息的间隙中，带着哭腔说道：“表哥，姨母还在书房等你……我的衣衫还在那里……万一被姨母发现了，该怎么办？”

说完，她又有些恼怒。明明是这么紧要的关头，这个人还如此不知节制，简直就是个疯子！

恼怒之下，宋芝瑶扭过头，不再理会顾齐烷。可是在风月之事上，女人天生就不是男人的对手。

只听一声低低的轻笑，男人的唇舌便向下游移，宋芝瑶被迫仰起头，脖颈纤细得仿佛能被人一手掐断。暧昧的喘息声不受控制地逸出，轻纱帐幔无风自动，房间里再次燃起旖旎的气氛。

书房内，周氏左等右等，始终不见人来。她心里烦躁不已，转头看向一旁的赵维，语气严厉地问道：“你家主子宠幸的那个女人是谁？”

赵维低着头，恭敬地回答道：“回夫人，属下不知。”

周氏目光如炬，仿佛能洞穿一切。“你可知欺瞒主母是什么罪？我可以将你驱逐出府，整个京城，没有一个人敢再用你。”

赵维闻言，立刻跪倒在地，一言不发。

周氏怒火中烧，随手抓起桌上的东西，狠狠地砸了过去，“真是个混账东西！”

“母亲想知道什么，直接问儿子便是，何必为难一个下人？”顾齐烷终于姗姗来迟。离开床榻的他，又恢复了往日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，仿佛刚才的缠绵悱恻，不过是一场幻梦。

在顾齐烷的示意下，赵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。

周氏凌厉的目光在顾齐烷的脸上来回扫视，似乎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。“你若是中意哪个姑娘，大可以告诉我，母亲自会替你纳入房中。何必做这些没名没分的事？！”

顾齐烷向来不近女色，如今身边终于有了女人的痕迹，作为母亲，周氏自然是欢喜的。但她忧虑的是，这个女人竟能勾得顾齐烷大白天就颠鸾倒凤，不知日月几何，万一把自己儿子带坏了怎么办？

“你可是镇国公府的世子，将来要承袭你爹爵位的人，一举一动，京城上下所有人都盯着，出不得半分差错。”

顾齐烷向来守规矩懂礼，难得出格一次，还是在她最忧心的女人一事上，周氏也不忍心责备。虽然并不喜欢那个女人，但也只能说道：“你向来不喜我插手你的事，这件事我也不管了。一个女人而已，改天挑个良辰吉日，纳为侍妾便是。但是你得注意着点，以后不能再大半天都耗在那种事上了。”

“我今天找你来，是想问问你，听说宋家的那个丫头，求到你头上了？这件事你可不能插手。你应该知道，那个宋知书犯了什么错，酒后凌虐女子致死！早知他是这种东西，当初我就不该心软，让那宋家兄妹住在镇国公府。”

“现在里里外外，谁不是将他与我们镇国公府混为一谈？平白无故地拖累了我们镇国公府的百年声誉！”

顾齐烷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，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：“宋表兄这件事，另有蹊跷，儿子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。父亲临走前，特意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这二人，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陷入危难之中，而不伸出援手。”

其实，在宋芝瑶来找他之前，他已经派人在暗中调查这件事了。

宋芝瑶若是知道了这件事，怕是会气得吐血吧。

“故意陷害？”

周氏闻言，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，但嘴上依旧不饶人。“若不是他科考结束后，不乖乖地待在屋子里躲避风头，又怎么会遇到这种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