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抢功劳

人群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，瞬间整齐划一地改口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云霄。
“谢谢言先生，谢谢言夫人！”
一声声“言夫人”仿佛带着魔力，祝凡逸的耳根子都微微泛红，略显羞涩。她转过头，正好撞进言颂新那双深邃的眼眸，他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，目光专注得仿佛世间万物都已黯然失色。
“明明定价的人是我，怎么‘言夫人’这三个字一出，所有的功劳都像被他抢走了一样。”她嘟囔着嘴，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，生怕被人听见。
言颂新只是微微一笑，并没有在众人面前与她争辩，而是优雅地挥了挥手，示意店门敞开。刹那间，顾客如潮水般涌入，险些将那崭新的门槛都给踩塌。
言颂新风度翩翩地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，温和地说：“祝掌柜，请~”
祝凡逸灵光一闪，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，她凑到言颂新耳边，压低声音说：“先生既然如此财大气粗，不如先把欠你表哥的银子还给我？”

与此同时，回春堂的重新开业，犹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巨石，激起了层层涟漪，有人欢喜，自然就有人愁眉不展。
贺氏看着祝兰芝在房间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，自己也跟着心烦意乱。
“芝儿，你能不能别再转来转去了，看得为娘我头都大了。”贺氏没好气地说。
祝兰芝一想到在回春堂看见祝凡逸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，就恨不得立刻冲上去，把她那张可恶的脸抓得稀巴烂。
“娘，当初可是您老人家说的，言颂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，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。可是现在呢？人家连铺子都给那个野种重新置办上了，而且店面还扩大了将近三倍！”祝兰芝气急败坏地说。
贺氏脸色一沉，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：“怎么跟娘说话呢？没大没小的！”
祝兰芝委屈地绞着手中的绢帕，都快把它揉成一团了：“女儿这不是着急嘛……”
贺氏心里也有些后悔当初看走了眼，但她向来要强，不愿意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。
“现在知道着急了，当初干什么去了？我早就觉得这个姓言的既然能当太子的老师，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，一定有点手段。可你呢？眼里只有那些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。要是听我的，早点下手，哪还轮得到祝凡逸那个野种？”贺氏懊恼地说。
祝兰芝也后悔得肠子都青了：“谁知道他表面上装得那么穷酸，实际上竟然这么阔绰……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贺氏也连连摇头：“那时候书院安排先生家访，他谁家不去，偏偏跑到咱们家来，摆明了是对你有意思。可你呢？有机会没把握住，现在想起跟为娘抱怨来了？”
祝兰芝听贺氏话里有话，似乎另有所指。
“娘，您的意思是？”祝兰芝疑惑地问。
贺氏在太师椅上端坐下来，眼神闪烁着算计的光芒：“既然他之前对你那么上心，那就趁着那点火苗还没完全熄灭，想办法把他重新抢回来。”
祝兰芝有些迟疑：“这能行吗？可是娘，他就算家底殷实，也只是个白身，我可是要嫁给达官显贵的！”
“你懂什么？”贺氏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：“现如今有钱能使鬼推磨，到时候让你小姨舒贵妃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，给他谋个一官半职，还不是轻而易举？”
祝兰芝顿时明白了贺氏的意思，兴奋地说：“娘，您这是在培养潜力股啊！”
贺氏一脸得意：“那些纨绔子弟就算你嫁过去，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帮衬上娘家。这言颂新要是依靠着咱们升迁，以后还不对咱们娘俩唯命是从？到时候还不是咱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？”
祝兰芝心里乐开了花：“还是娘有办法，女儿真是佩服。”
“至于那个野种……”贺氏拿起桌上的一枚精致发簪，眼神变得阴冷：“她休想就这么顺顺利利地开张营业，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。”

琅琅读书声从学堂里传出，言颂新背着手，正在教室里悠闲地踱步。
突然，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，他微微睁开眼睛，看见司敬正和一个陌生人在门口争论不休，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纠缠不清。
下课的钟声恰好响起，言颂新不慌不忙地布置完课堂作业，然后让学生们各自回家。
他毫不客气地将司敬从屏风后面揪了出来，语气带着一丝责备：“说过多少次了，不要在课堂上喧哗吵闹，成何体统？”
司敬不服气地辩解，还把梅闹也拉了出来：“先生，是他像个牛皮糖一样，赶都赶不走，非要往里闯。”
梅闹也不甘示弱，立刻反驳道：“我是来找阁主汇报情况的，是你非要多管闲事，故意捣乱。”
言颂新无奈地回到书案前坐下，索性闭上眼睛，眼不见心不烦，让他们两个活宝吵个够。
司敬毕竟跟着言颂新的时间长，比较机灵，见状立刻闭上了嘴巴，只是狠狠地瞪了梅闹一眼，然后乖乖地站在一旁。
梅闹却是个喜欢打小报告的，他立刻跑到言颂新面前，添油加醋地说：“阁主，您不知道这臭小子现在越来越过分了，没少使唤我，天天就是熬药送药，我都快成药铺的伙计了，这哪是暗卫该干的事儿？”
言颂新睁开眼睛，挑了挑眉毛，意味深长地看着司敬。
司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那个，这不是最近夫人店里忙嘛，人手不够，所以……”
“再忙也尽量让别人去，夫人见过他们，要是碰见了不好解释，徒增麻烦。”言颂新皱眉道。
司敬立刻低下头，乖乖认错：“是，我知道了，那我先去回春堂帮忙了。”
言颂新点了点头，算是默许了他的请求。
梅闹得意地朝司敬做了个鬼脸，等他走了，才神情严肃地向言颂新汇报情况。
“阁主，上次那个女人有些手段，我们一路尾随，眼看就要追上，但还是在进城之前被她给甩掉了，实在惭愧。”梅闹的语气带着一丝懊恼。
言颂新放下手中的折扇，若有所思地问道：“官府那边是谁要截人，查清楚了吗？”
梅闹连忙将一份整理好的信笺递给言颂新：“是负责押解的官员动的手脚，他原来并不在军中任职，而是曾经以优异的成绩考取武状元，有留在京城的机会，但他却主动请缨，要求去戍守边疆，着实可疑。”
言颂新暗暗思忖：武状元大多会选择留在京城，成为宫中侍卫或者暗卫的备选，如果真的志在沙场，直接参军不是更快捷方便吗？
“再查查看同期有没有和这个人交好的京中官员。”言颂新吩咐道。
梅闹猜测道：“阁主是认为他可能被人当成了棋子，用完就丢了？”
言颂新不置可否：“有人为了往上爬，不惜牺牲他人，但被他踩在脚下的人，不一定全都死了，也许还能找到一两个对权势富贵仍然抱有幻想的人，顺藤摸瓜，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”
梅闹恍然大悟，连忙点头：“属下明白了，这就去办。”
“等等。”言颂新突然叫住了他。
“阁主还有什么吩咐？”梅闹心里咯噔一下，完全没有预料到即将大难临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