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谁掌柜？

“谢姑爷姑奶奶！”
那汉子谄媚的声音，像一根针扎在祝凡逸的心头。她本就理不清和言颂新之间的关系，这声声“姑爷”更是让她心烦意乱。抬脚便是一踹，怒喝道：“还不快滚！”
那汉子如获大赦，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草房。
司敬剑眉微蹙，指向那人狼狈逃窜的方向，不解地问道：“先生，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？”
言颂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：“一切，都听夫人的。”
祝凡逸刚端起药碗，正想一饮而尽，却被言颂新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呛得剧烈咳嗽起来。
“咳咳…咳…”
她杏眼圆瞪，看着眼前这个总是语出惊人的男人，连忙将自己喝过的药碗塞到他嘴边，不由分说地灌了下去。
“这谷底湿寒，我在药里加了姜片，你多喝点暖暖身子。”
司敬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，但见言颂新喝药，还是习惯性地从怀里摸出他常吃的糖果，恭敬地递了过去：“先生。”
言颂新接过糖果，深邃的目光却温柔地落在祝凡逸的脸上，片刻后，他转而将那颗精致的糖果放到了她的手中。
“无妨，夫人熬的药，不苦。”
这下轮到司敬彻底愣住了，先生这是怎么了？
要知道，他家先生向来怕苦，每次喝完药后，都要含上一枚甜甜的糖果才能缓解口中的苦涩。
甚至，在面对一些令人不悦的场景时，他也会用那片刻的甜意来抵挡心中的苦闷。
今天一大碗苦汤下肚，先生竟然说没事？莫非这两天不见，转性了？
祝凡逸并不知道言颂新这个一直以来的习惯，她看着手中那颗散发着淡淡香甜气息的精致糖果，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。
言颂新温声道：“这谷中确实阴冷潮湿，不宜久留，我们还是早些回家吧。”
说着，便温柔地拉起祝凡逸的手，作势要往屋外走去。
祝凡逸本能地想要躲闪，却听言颂新语气低沉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：“我不会逼你，回家后，你可以慢慢想，不着急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祝凡逸心中一软，这才任由他牵着自己，同乘一骑，返回了锦城的宅院。
连续数日的奔波劳累和伤痛，让祝凡逸身心俱疲。
正好这次悬赏也小赚了一笔，她便拉了一张药材清单，让司敬去进货，自己则安安稳稳地享受了两天的清闲。
自从回到锦城之后，言颂新便变得格外忙碌，有时一整天都不见人影，直到月上柳梢头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宅院。
每当祝凡逸端着热好的饭菜送到书房时，他往往已经趴在书案上沉沉睡去。
这天，祝凡逸慵懒地仰躺在躺椅上，一边嗑着瓜子，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栀香：“你说，这段时间，言颂新是不是故意躲着我？”
栀香一脸不解：“小姐，您是不是想多了？姑爷躲您做什么？”
“姑姑姑姑，姑什么姑！自己人面前你还叫他姑爷？”祝凡逸没好气地抓起一把瓜子皮扔向她。
栀香委屈地躲闪着：“奴婢还不是听小姐您的，说做戏要做全套，省得在外人面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嘛。”
祝凡逸漫不经心地说道：“那你还真把他当姑爷了？”
栀香越听越糊涂了：“不是姑爷还能是什么？难不成我以后要叫……老爷？”
“去去去去！”祝凡逸听得越来越不像话，连忙打断她：“人家才多大就叫老爷，还是……还是叫姑爷吧，姑爷中听。”
还没等栀香再次开口，门口便传来司敬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声：“夫人！夫人您快去看看吧！百草堂那里……那里出事了！”
祝凡逸一听百草堂出了事，“腾”地一下就从躺椅上弹了起来。
“我就知道贺氏那对毒妇闲不住！那百草堂现在也就剩下一块儿地皮儿了，她们还不肯放手……”
祝凡逸愤愤地说道：“走！栀香，我倒要看看她们还想耍什么花样！”
“那个……夫人！”司敬连忙叫住她：“您……您就穿着这身去啊？”
祝凡逸瞥了他一眼，没好气地说道：“怎么着？骂人我还得盛装出席啊？”
说完，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外冲去。
司敬无奈地挠了挠头，尴尬地笑了笑，连忙跟了上去。
几人才刚走到胡同口，就看到前面已经围满了人。
百草堂的原址位于街角靠里的位置，虽然算不上僻静，但也与喧嚣热闹沾不上边。
街坊邻居们闲来无事，最喜欢凑热闹，这可给前来“应战”的祝凡逸增加了不小的压力。
“让一让！让一让！”
祝凡逸和栀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终于挤到了最前面，可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彻底愣住了。
眼前这栋建筑，可以用气派恢弘来形容。
顶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，飞檐翘角，气势逼人。
那偌大的门面，足足可以容纳十余人同时进出。
牌匾正中央，用金色大字书写着“济世仁心”四个大字，字体隽秀飘逸，既雅致又不失苍劲。
祝凡逸前后左右地看了又看，没错啊，这的确是自家百草堂的地址，怎么凭空冒出这么一间气派的药铺来？
周围的邻里街坊更是议论纷纷，热闹非凡。
“他二婶儿，我记得这地方原来叫百草堂吧？那小小的中药铺子，怎么摇身一变，成了这么大的作坊了？”
“我也纳闷呢，会不会是祝家丫头自己顶不住了，把铺子给盘出去了吧？”
“哎哟，那样就太可惜了！祝大人和祝小姐都是大好人啊！这百草堂变成了回春堂，恐怕医药费就不是翻一倍的事儿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，这样一来，咱们这些老百姓谁还看得起病啊……”
一时间，周围变得怨声载道，叹息声此起彼伏。
现在抢生意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？
她倒要看看，这间牛气哄哄的回春堂，到底是谁的买卖！
祝凡逸正摩拳擦掌，准备上前砸门，就看到药铺大门缓缓打开，言颂新衣袂飘飘，风度翩翩地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发愣的祝凡逸，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，轻声打招呼道：“祝掌柜来了？”
伴随着他话音刚落，站在他身后的三个小厮齐声高喊：“回春堂恭迎祝掌柜！”

“祝……”
祝凡逸被这震耳欲聋的一声“祝掌柜”叫得晕头转向，她连忙抓住言颂新的手臂，焦急地问道：“这到底是谁的铺子？我怎么就成祝掌柜了？”
言颂新看着那只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，嘴角微微上扬，眼中充满了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