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索命宴

祝凡逸拂去衣角尘土，那身焦黑的大红喜服，在这片狼藉中显得格外扎眼。“药庐烧毁了，还能重建，可贺氏母女这一把火，彻底烧断了我与祝家的瓜葛。”

栀香似懂非懂，轻声问道：“小姐的意思是？”

“从今天起，百草堂只是父亲留给我的祝家产业，而我，已经是言家妇。即便百草堂重振旗鼓，也与祝家再无半分牵连。” 祝凡逸语气轻描淡写，却难掩眼底的心痛。

栀香恍然，看着祝凡逸强忍悲伤的模样，心里也跟着难受，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收拾残局。

“栀香，皇后娘娘的生辰快到了吧？”祝凡逸突然问道。

栀香回忆了一下，答道：“是呢，听说这次番邦进献了梅花鹿作为贺礼，所以生辰宴会也命名为‘鹿鸣宴’。”

“鹿鸣宴…”祝凡逸低声重复着，眼神闪烁，“看来，我确实该去长长见识了。”

栀香满脸疑惑：“小姐，你不是一向不喜那些达官显贵的虚荣做派吗？怎么突然对宫里的宴会感兴趣了？”

“收了头鹿就大摆宴席，炫耀权势，不是虚荣是什么？” 祝凡逸不屑地撇了撇嘴，话锋一转，“不过，听说皇后每次生辰宴都会对贺礼之人有所赏赐，若是得了皇后的欢心，甚至能允许进献者在宫中随意挑选一件珍宝作为奖赏。”

“确有此事。”栀香点了点头，又有些担忧，“只是，按照规矩，庶女是没有资格进宫贺寿的，所以往年都是祝兰芝去。小姐想去，恐怕…”

祝凡逸打断了她：“我是祝家的庶女没错，但言颂新好歹也是太子的伴读，我以言夫人的身份入宫，岂不是顺理成章？”

栀香恍然大悟，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：“小姐的主意是不错，可是你为何突然想去参加宴会了？”

“贺氏母女烧了百草堂的大部分药材，我要给言颂新治病，就必须从宫里取一件东西……”祝凡逸眼中闪过一丝寒光，“何况祝兰芝肯定不会放过这次出风头的机会，正好，新仇旧账一起算！”

就在祝凡逸绞尽脑汁地筹划给皇后准备贺礼的同时，言颂新也没有闲着。

地牢阴暗潮湿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。一个男人被铁链高高吊起，浑身血肉模糊，如同一个破碎的血葫芦。

地牢里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，即使身处这般修罗地狱，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如松，仿佛不染一丝尘埃。

“还是不肯说？” 言颂新的声音清冷如冰泉，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。

血葫芦无力地垂着头，脸上满是淤青和血污，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和唾沫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。

“……”

言颂新没有听清，往前走了两步。

血葫芦抓住机会，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言颂新吐了一口血痰。

“玉面阎罗？呸！有本事，你就打死我……”

血沫混着唾液飞溅而来，言颂新却不闪不避，任由它吐在自己的面具上，沿着嘴角缓缓滑落，更添了几分诡异的妖邪之气。

突然，一只猎隼从地牢上空俯冲而下，它背部的羽毛如同龙鳞般闪着寒光，利爪仿佛金靴般锐利。

猎隼在空中盘旋一圈后，稳稳地落在言颂新肩头的金属护甲上，爪子摩擦金属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。而言颂新却神色如常，缓缓走到血葫芦面前。

“想做硬汉？”他嘴角微微上扬，平时的笑容，此刻看来却令人不寒而栗。“那要问问奥苏才行。”

话音刚落，那只名叫奥苏的猎隼猛地张开翅膀，利爪划过，血葫芦的一只眼睛瞬间被血淋淋地剜了出来。

血葫芦发出凄厉的惨叫声。

“蝉衣阁…你…你们行事…心狠手辣…为武林所不齿！！”

言颂新纠正他：“心狠手辣？我看他们对你还挺客气的，让你有精力在这儿废话……”

他打了个口哨，血葫芦的另一只眼睛也变成了一个血洞。

言颂新召回奥苏，看着它意犹未尽的样子，慢条斯理地对血葫芦说道：“你知道鹰、雕、鹫等猛禽在啄食猎物时，除了先啄伤眼睛以外，最喜欢吃什么部位吗？”

血葫芦疼得浑身抽搐，嘴里依旧不停地咒骂：“你…你不得好死……”

言颂新毫不在意，继续说道：“它们会用尖利的喙先将猎物的眼睛啄瞎，让猎物失去反抗能力。然后，它们就会从猎物的肛门处下手，三两下就能啄开，将肠子拖出来。猎物被抽了肠子，就更无力反抗了，猛禽们就可以安心享用美味的血肉…”

讲解的过程中，奥苏显得异常兴奋，随时准备着只要言颂新一声令下，它就会扑向血葫芦的下身，将他的肠子拖出来大快朵颐。

血葫芦开始浑身颤抖起来。

言颂新依旧语气平静：“因为这种行刑的方式有点像抽龙筋，所以古时候人们也把这种刑罚叫做，哪吒闹海……”

血葫芦颤抖得更加厉害了。

他早就听闻蝉衣阁阁主“玉面阎罗”心狠手辣，只是没想到，这个如同谪仙般的男人，竟对这些早已失传的酷刑如此了解，仿佛如数家珍。

言颂新似乎失去了耐心，短促的口哨声夹杂着猎隼尖利的鸣叫，在地牢中如同厉鬼的嘶吼，令人毛骨悚然。

就在那阵风即将掠过自己身体的瞬间，血葫芦彻底崩溃，声嘶力竭地喊道：“我说！我说！！”

他后悔自己没在眼睛还在的时候看清“玉面阎罗”的模样，光听声音，他实在无法想象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，才能拥有如此狠辣的手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