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洞房夜

类别:古代言情 作者:字数:2708更新时间:25/08/04 00:41:52

祝凡逸轻盈地摘下面纱,那张足以倾倒众生的容颜,在月光下更显明艳动人。她心中默算着时辰,良辰吉日已然临近,足尖轻点,身形如燕,几个起落间便已跃上高耸的树梢,宛如一道流光,朝着锦城方向疾驰而去。

与此同时,锦城的另一端,气氛却截然不同。春雨堂内,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,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,正对着一位身着素衣的青年厉声说道:“蝉衣阁阁主,不请自来,不知有何贵干?莫非是想打探我们家小姐的什么秘密不成?”

那青年身姿挺拔,宛如一棵傲立于风中的青竹。他一袭没有任何花纹的素衣,仅用一根青玉发带随意束起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,更衬托出他面如冠玉,俊美非凡。令人惊奇的是,他的眉眼之间,竟与言颂新言先生,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,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。

当祝凡逸风驰电掣地赶回城中时,早已等候多时的婢女栀香,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。她满脸焦急,见到祝凡逸的身影,立刻迎了上去,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和庆幸:“我的小姐啊,你可算是回来了!再不回来,奴婢都要急死了!”

祝凡逸俏皮地拧了一下栀香的鼻子,脸上带着一丝歉意,大大咧咧地说道:“好啦好啦,别担心,我这不是回来了嘛!你还怕我临阵脱逃,抛下你家小姐不成?”

栀香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,看着身上那厚重华丽的凤冠霞帔,只觉得如同火烧一般,连忙七手八脚地将它们脱下来,准备为祝凡逸重新换上。她一边忙碌着,一边碎碎念道:“要是让姑爷知道奴婢假扮小姐,还上了花轿,那小姐你这桩亲事,恐怕就真的要黄了!”

祝凡逸不以为意地摆摆手,毫不在意地说道:“放心啦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连神鬼都不知道,他言颂新怎么会知道呢?”

一袭剪裁得体的的大红衣裙,通身绣满了栩栩如生的精致图案,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绣娘的心血,细腻而华美。裙边用金线勾勒出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,与周围繁复华丽的花纹交相辉映,虽不显得格外雍容华贵,却处处透着典雅端庄的气息。

祝凡逸本就生得一副好容貌,眉如远山,眼似秋水,肌肤胜雪,经过精心梳妆打扮之后,更显得容颜出尘,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。

饶是婢女栀香,早已习惯了祝凡逸的美丽容颜,此刻也不由得看痴了,眼中满是惊艳之色,忍不住由衷地赞叹道:“小姐,你真是太美了!一会儿洞房花烛夜的时候,新姑爷见到小姐这般倾国倾城的模样,保管他眼睛都看直了,魂儿都丢了!”

然而,当栀香提到自己的未来夫君,那位博学多才的言颂新先生时,祝凡逸的脸上,却并没有浮现出新婚娘子应有的娇羞与甜蜜,反而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无奈与复杂神情。她似乎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,漫不经心地斜了一眼栀香,转移话题道:“好你个栀香,大姑娘家的,说起闺房之事,也不知道害臊,你给我说说,怎么眼直?嗯?”

祝凡逸说着,便伸出纤细的手指,轻轻地戳向栀香的痒痒肉,两人顿时笑闹成一团,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也随之消散。

就在这时,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喜庆的吆喝声:“吉时已到!新郎新娘,准备拜天地喽!”

听到这声唱和,祝凡逸再次望向铜镜中的自己,镜中的女子,容颜绝美,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绝。她深吸一口气,示意栀香为自己盖上绣着吉祥图案的红色盖头,然后稳稳地迈出房门,走向那充满未知和变数的未来。

同样听到拜堂声音的司敬,贼头贼脑地扒着门缝,偷偷地向外张望了半天,又回头瞅了瞅手中那套鲜艳夺目的大红喜服,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,一边还念念有词地嘀咕道:“先生啊先生,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啊!我也是被逼无奈啊!”

他才刚刚整理好衣衫,准备出门,就被一只骨节分明、修长有力的手,牢牢地搭住了肩膀。

成亲的流程,原本繁琐而冗长,但在祝凡逸力求简办的坚持下,倒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。

伴随着司仪那一声高亢的“礼成!新郎新娘,入洞房!”的唱和声,祝凡逸只觉得一双冰凉如玉的手,轻轻地牵起了自己,与她一同迈向那充满了未知和变数的未来。

洞房内,红烛摇曳,温暖的光芒映照在美人如水的面庞上,平添了几分娇羞之意。

就连平日里脸色苍白的言颂新,那张俊美如铸的脸庞,也难得地泛起了一丝红润之色。

祝凡逸大大方方地自己掀开了盖头,顺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酒香,径直来到了桌前。

她拿起酒壶,斟满两杯合卺酒,然后递到言颂新面前,颇有些男子气概地说道:“这一杯酒,凡逸敬先生,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。”

言颂新神色平静地撩起衣袍,缓缓地坐定,目光深邃地看着祝凡逸手中的酒杯,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真实想法。

“夫人言重了。”

祝凡逸听到这一声“夫人”,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些别扭,她微微皱眉,摆摆手说道:“没有外人在的时候,先生还是称呼我的名字吧,我听着自在些。”

言颂新闻言,挑了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反问道:“哦?夫人说这话的意思,是不打算对言某负责咯?”

祝凡逸挠了挠头,觉得这话说的好像自己真的有点骗婚的意思,连忙整理了一下思绪,这才继续说道:“我与先生并非真心爱慕,才结成连理,有些话凡逸觉得还是事先说明白的好,免得日后生出不必要的误会。”

说罢,祝凡逸放下酒杯,目光坦诚地看向言颂新。

“我的条件很简单,婚后你我同吃同住,但不同房,互不打扰,相敬如宾。满一年后,若是先生另有打算,想要离开,我绝不纠缠,也不会阻拦。”

言颂新听完,忍不住轻笑出声,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祝凡逸,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,缓缓说道:“夫人倒是爽快,既然如此,接下来,也该轮到言某提条件了吧?”

说着,他轻轻挽起衣袖,将手腕横放在祝凡逸眼前,看似随意,实则暗藏玄机,他想借此机会,试试这位新婚夫人的真实本事,看看她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医术高明,暗中用内力改变了自身的脉象。

祝凡逸神色如常,伸出纤细白皙的双指,搭扣在言颂新的脉搏之上,她微微低着头,神情专注而认真。指尖微微用力之际,她便已经将那股暗藏的内劲,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,这让言颂新心中有些惊讶,没想到这位新婚妻子,竟然真的深藏不露。

“夫人,好身手。”

他索性放松身体,不再抵抗,任由祝凡逸诊明脉象,心中却更加好奇,这位神秘的祝家大小姐,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
祝凡逸也不甘示弱,抬起头,意味深长地看了言颂新一眼,轻笑着说道:“夫君你也不差啊。”

一个身为教书先生,竟然身怀不俗的功夫,看来,这位言颂新先生,绝对不会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。

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,到这里算是打了个难解难分,片刻之后,见祝凡逸秀眉紧蹙,神情凝重,言颂新率先打破了沉默,轻声问道:“敢问夫人,在下的病情如何?”

祝凡逸白了他一眼,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,“夫人”这个称呼,多听两遍,似乎也还算顺耳,她也就懒得再去纠正他了。

“脉象表面看上去平稳,但凶险起来极快,不消一时半刻,又恢复如常,绝而无根,看似是普通的不齐之症,实则是中毒之相。”

说着,祝凡逸目光如炬,紧紧地盯着言颂新的脸看了良久,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,找到一丝蛛丝马迹,然后才缓缓问道:“先生这毒,由来已久了吧?”

言颂新想不到她竟然能将自己的病情,说的分毫不差,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,随即恢复平静,由衷地赞叹道:“夫人果真医术高明,在下佩服。”

他顿了顿,又略带歉意地说道:“只是这其中的原由,还恕我不便同夫人明说。”

祝凡逸心里其实有很多疑问,但是人家既然不愿意说,她也没有办法强求。

“既然答应了先生,凡逸定会尽力而为,只是…”

话说到这,她的神情有些闪烁,似乎有些难以启齿:“只是先生毒已深入五脏六腑,我只能暂时压制,想要彻底拔除,仍然不容易,若是来不及…”

“三年。”言颂新突然开口说道。

祝凡逸疑惑地问道:“先生的意思是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