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4章 噩耗临

类别:古代言情 作者:字数:2492更新时间:25/08/04 00:41:51

策马疾驰,风声呼啸,少女的身影划破了皇城的寂静。她,正是夏月芊。

她行色匆匆,顾不得欣赏沿途的风景,只是紧紧地紧握着缰绳,胯下的骏马如离弦之箭,飞奔而去。马蹄声由远及近,敲打着青石板路,也敲打着她那颗早已悬起的心。

一路风驰电掣,终于,司徒府那熟悉而又庄严的府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。

夏月芊纵身跃下马背,动作略显仓促,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,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。想必是方才情急之下,不小心崴了脚。但此刻,她无暇顾及这些,只是强忍着疼痛,快步朝着大敞四开的院门走去。

往日里,司徒府总是宾客盈门,热闹非凡。可今日,却显得格外冷清,寂静得有些诡异。偌大的庭院空无一人,只有几片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,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意。

夏月芊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。她顾不得许多,一路疾行,穿过前院,直奔内院而去。还没走到近前,便隐隐约约地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,如泣如诉,令人心碎。

是女子的声音,充满了悲戚和绝望。

“舅舅……”夏月芊的心猛地一沉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
最先发现夏月芊到来的,是司徒义。他双眼通红,布满了血丝,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巨大的悲痛。看到夏月芊,他连忙迎了上来,声音嘶哑地问道:“月芊,你……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?朝堂上的事情……都解决了吗?”

夏月芊强忍着心中的悲痛,点了点头。可当她看到司徒义那悲伤的神情时,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。她哽咽着说道:“舅舅……我走的时候,大舅舅……不是还好好的吗?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司徒义用粗糙的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水,声音颤抖着说道:“大哥……大哥的伤势太重了。太医一直守着,用尽了各种珍贵的药材,想要保住他的性命。可是……可是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。”

他顿了顿,深吸一口气,似乎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,然后才继续说道:“月芊,你……你快去给大哥上柱香吧。他……他临走前,还一直念叨着你。”

夏月芊再也忍不住了,泪水决堤般涌出。她踉跄着上前,只见大舅母早已哭得几近昏厥,脸色苍白,双眼红肿得像核桃一般。司徒岚也站在一旁,默默地流着眼泪,浑身颤抖。

夏月芊强忍着心中的悲痛,从香炉旁拿起三炷香,点燃,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在灵前,对着司徒诚的灵位深深地叩首。

“大舅舅,月芊来晚了……”她的声音哽咽,带着浓浓的悔恨。“您……您怎么就不能再坚强一下呢?如果您能挺过来,就能看到月芊为您报仇雪恨了。大舅舅,您在天上看着,所有害死您的人,月芊一个都不会放过,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!”

她将香插入香炉,站起身来,泪眼朦胧地看着灵堂上那张黑白照片。照片上,大舅舅笑容慈祥,眼神温和,仿佛还在对着她微笑。

司徒义走到她身边,轻轻地拨弄着快要熄灭的纸钱,轻声说道:“月芊,你做的一切,你大舅舅都能看得到。临走前,他还惦记着你,让我转告你,以后……以后就在边关好好生活,再也别回来了。我跟他说,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,他……他当时好像听到了。”

夏月芊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,哭得撕心裂肺,几乎说不出话来。她知道,大舅舅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之一,也是最疼爱她的人。如今,他却永远地离开了她,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?

突然,门外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。夏月芊猛地转过头,只见顾炎璋身着一袭素衣,神色苍凉地走了进来。他脸色憔悴,步履蹒跚,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。

还未走到灵堂前,顾炎璋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扑簌簌地落下泪来。他声音颤抖,带着深深的悔恨和自责:“阿诚……我对不起你啊!是我们顾家……亏欠了你!”

司徒义连忙上前,搀扶住他,想要将他扶起来:“伯父……您使不得啊!我大哥……是您的晚辈……”

顾炎璋却一把推开他的手,悲怆地说道:“不……是我顾家对不起你们!先是司徒……现在又是阿诚……我这条老命……就算给了你们,都不能赎罪啊!”

司徒义连忙劝道:“伯父……您别这么说。当年我父亲……多亏了伯父才能体面入殓。甚至……还因为此事,您与国公爷……差点断绝了父子关系。您为我们家……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。”

顾炎璋却只是摇了摇头,神色没有丝毫的轻松:“不……我教出一个这样的儿子,我难辞其咎!以前……我真是疏忽了对他的管束。后来有机会在一处了,他已经大了,每次总是说不上几句话……阿义,你别拦我,你让我好生哭一哭吧……”

司徒义依旧紧紧地拉着他,劝道:“伯父……您前段时间被关起来……也是受尽折磨。现在……还是先保重身体要紧。”

夏月芊看着他们拉扯,心中也感到一阵酸楚。她哽咽着说道:“顾老爷子……有这份心意就行了。如今……没有旁的人,您身体也抱恙,我大舅舅泉下有知,也不会希望看到您为他如此伤神。”

顾炎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,抬起头,目光复杂地看着夏月芊,说道:“月芊……你如今身居高位,许多事情……都需要铁血手腕。你做什么决定,我都不会有二话。我家逆子……总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。你……不必顾忌什么。”

夏月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她由衷地感谢道:“有顾老爷子这句话,我便放心了。”

顾炎璋又说道:“白事……也是人生大事。你们祖父那时候……就是草草入殓。如今……你们人手定然不够,我带了些人过来,有什么需要的,尽管吩咐他们去办便是。”

话音刚落,便有小厮上前来报:“王御史家……来人了。”

司徒义一听,连忙亲自跟着小厮迎了过去。

司徒诚的葬礼办得很是隆重,以前纷纷避嫌的世家大族,如今都悉数前来吊唁。夏月芊也亲自派了宫中的人过来,甚至连礼部的人都借调了过去,风风光光地将司徒诚下葬。

司徒诚走后第七日,一直昏迷不醒的司徒信,突然从昏迷中醒来。

他的眼睛缓缓睁开,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
二夫人正在帮着他擦拭身子,看到他睁开的眼睛,几乎喜极而泣:“阿信……你醒了?太医……太医!”

司徒信的手指似乎动了动,想要去抓二夫人的手,但他的手仿佛是木头做的,麻木的,他有些感受不到自己的手在哪里。

很快,两名太医急匆匆地赶了过来。二夫人连忙让出了位置,让他们开始为司徒信诊治。她焦急地等在一旁,紧紧地咬着帕子,拼命地将眼泪逼了回去。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。七天前,司徒诚也是这样,醒来说了两句话,然后就永远地离开了人世。

即便司徒信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,她也愿意寸步不离地伺候着他,只要他还活着,只要他还在她身边,她就心满意足了。

好在,太医的话让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:“二爷的烧已经退了,应当是没有生命危险了,夫人大可放心了。”

二夫人几乎喜极而泣,她扑到床边,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去触碰他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。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喷涌而出。

“阿信……你听到了吗?你要坚强……忍一忍……很快都会好起来的……”

司徒信艰难地发出一些声音,二夫人连忙凑近了耳朵,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:“我……大哥呢?”

二夫人转过脸去,不让司徒信看到自己脸上的悲伤。司徒信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,又问道:“我大哥呢?他……在哪里?”

二夫人低下头,声音轻柔地说道:“阿信……你现在……就好好的养伤。其他的事情……先别跟着操心了……好吗?”

司徒信听到这句话,顿时气血上涌,双眼赤红,脸色也由原来的惨白变得红得吓人。他嘶哑着嗓子,再次问道:“我大哥呢?他……到底在哪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