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美人劫

凛冽的寒风裹挟着耶昊东低沉的声音，字字如冰：“你最好离月芊远一点，我的女人，还轮不到你来置喙。若有下次，绝非今日这般轻描淡写，你可明白？”

阿妍闻言，螓首低垂，将满腹的委屈尽数掩藏，语气带着一丝怯懦：“阿妍……明白了。”

夏月芊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阿妍的脸庞，旋即抬首，直视耶昊东，语气平静却暗含锋芒：“方才，若是她的箭再偏离半分，恐怕此刻我已是血溅当场了吧。”

阿妍闻言，顿时急得直跺脚，娇声辩解道：“我不过是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！我的箭术向来精准，百发百中，又怎么会让她真的伤到你？你这女人，真是……”

耶昊东的目光瞬间转向阿妍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“现在，立刻向月芊道歉，求得她的原谅！”

阿妍眼见夏月芊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，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。她紧蹙着眉头，满脸写满了不服气，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心中的怒火，对着夏月芊草草福了一礼：“方才是我冒失了，惊扰了公主，对不起。”

夏月芊朱唇轻启，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：“如此勉强，若是不想道歉，便不必强求。这般毫无诚意，我也不屑接受。”

“你……”阿妍深吸一口气，又缓缓吐出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，对着夏月芊说道，“方才是我不懂事，还请公主原谅。下次再见了你，我定然绕道而行，避之不及。”

夏月芊闻言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“最好如此。我累了，你们都散了吧，慢走不送。”

转身离去之际，她隐约听到阿妍带着娇嗔的声音问道：“皇兄，我听闻金国的圣女即将归国，届时定会举国欢庆。我还从未亲眼见过圣女，不知这次迎接圣女归国，能否也让我一同前去，开开眼界呢？”

耶昊东的回复依旧冷漠，听不出丝毫情感：“你现在最好还是乖乖待在你的宫中，这十日之内，不许踏出宫门半步。”

阿妍似乎并不甘心，试图像往常一样撒娇：“皇兄，我真的很想去嘛！我知道今日之事惹您不高兴了，您该训斥的也都训斥过了，就别再跟我计较了好不好？我真的很想去看看。”

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，夏月芊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。圣女？金国的圣女？她从未听闻金国有什么圣女之说，更何况是归国？如此说来，这圣女原本并不在金国，而是最近才要归来。那么，这圣女究竟是何人？

两日之后，柳姨娘带着司徒岚出现在昭华殿前，夏月芊看着眼前之人，心中已然了然。此刻的柳姨娘，早已褪去了往日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华贵的金人服饰，肩上披着一件纯白色狐狸毛大氅，更衬托出她高贵的气质。面纱之下，那原本平平无奇的面容，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，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双眸，此刻却充满了清澈的光芒，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自信。

夏月芊看着她，紧蹙着眉头，眼中满是不解：“柳姨娘？或者，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金国圣女？”

柳姨娘闻言，微微一笑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：“月芊，其实我真实的姓氏并非姓柳，更不该是司徒诚一个没有名分的妾氏。我本姓萧，乃是金国圣女一族的嫡系血脉。我们萧氏女在萧家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誉，而圣女，更是要肩负起整个金国的荣辱。我奉命深入其他国家，成为金国的内应，这些年来忍辱负重，如今终于得以重回金国，难道你不应该恭喜我一声吗？”

夏月芊藏在袖中的手，紧紧地攥成了拳头，却感觉使不上半分力气，仿佛只是站在这里说话，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。她轻笑了一声，语气带着一丝嘲讽：“别说得如此冠冕堂皇，无论你如何美化，都改变不了你是一个探子的事实，不过是给了你一个圣女的名头，就真以为自己有多么高贵了？”

柳姨娘闻言，并没有生气，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笑容：“你若是非要这么说，倒也没错。萧家本来就是掌管情报的家族，我这么多年没有回国，倒是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了。今日前来，一是为了叙旧，二是为了告知你一声，你司徒家已经彻底倒台了，距离我们金国吞并夏国的那一天，已经不远了。主上对你一直心仪不已，若是你愿意与金国联手，不仅可以报仇雪恨，我们双方也都能从中获利，岂不是两全其美？”

夏月芊的目光转向一直低着头，默不作声的司徒岚，见她依旧一言不发，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哀伤：“是吗？阿岚，你觉得呢？如今司徒家已经覆灭，你是不是也算立了一大功呢？”

司徒岚闻言，猛地抬起头，眼眶中的泪水瞬间滑落，她无声地摇着头，任凭泪水一滴滴地滴落：“不是的……月芊姐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……我是爹的女儿，我是司徒岚，我不是什么萧音，我也不想做什么圣女……姨娘……我求求你……我求求你放我回去吧……我愿意跟着爹娘他们一起去天牢……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置……求求你……”

“啪！”一声清脆的响声，柳姨娘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了司徒岚的脸上。顿时，司徒岚白皙的脸庞上，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。柳姨娘的目光带着一丝阴狠：“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？你不过是我借种生下来的孩子！若不是看在你身上还流着萧氏的血脉，你以为我会带你回到金国吗？你口口声声喊着母亲，她不过是给了你一些小恩小惠，你就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了？你好好看看，你的亲生母亲还站在这里，谁才是你的母亲！”

司徒岚流着眼泪，无声地摇着头，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，似乎到了现在，她也依旧无法接受。

夏月芊淡淡地笑着，语气平静：“你们母女在我面前演这出戏，又有何用呢？不过你的演技还真是了得，十六年了吧？你竟然在我舅舅眼皮子底下潜藏了整整十六年，那个一直怎么也抓不到的内应，没想到竟然是你！”

柳姨娘的脸上露出了愤恨之色：“我处心积虑地设计，被军医所救，成为了一个医女，甚至不惜以身犯险，下药引诱司徒诚。我牺牲了那么多，可是他最后还不是处处防着我，任何军事机密都不允许我在一旁。如果他对我有全然的信任，说不定这一次的灾祸，我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，还能出手救他一救。可是他这个人，向来寡情薄幸，回到了京都之后，更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有情有义，将我弃之如敝履。这样的人，我倒是宁愿他早点死了才好！阿岚，这样的父亲，你竟然还敬若神明，你将我这个母亲置于何地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