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章 毒计

夜色如墨，无星无月，唯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，映照着夏佳淇那张略显扭曲的脸。她凝视着被捆缚的夏月芊，忽然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，那笑声与她往日的温柔美丽截然不同，充满了阴冷与嘲讽，笑容之下，隐藏着深深的恨意，难以掩饰。

“苦衷？若说苦衷，倒也不是不能杜撰一个出来。”夏佳淇缓缓说道，语气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，但内容却充满了恶意，“我对耶昊东掏心掏肺，他却视我如敝履。你对他毫无情谊，他却能将你捧在手心。我也想知道，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？姐姐，你已经有了顾高康，又何必来跟我抢耶昊东？”

夏月芊眼神平静地看着她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：“你怕是疯了吧？我何时与你抢过他？佳淇，当初在皇宫里，你对我的种种，又有几分真心？”

夏月芊的反问，让夏佳淇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。她似乎没有料到夏月芊会如此直接地质问她，一时有些语塞。她用手中的丝帕掩住嘴角，发出一阵痴痴的笑声，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。“姐姐，你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天真。在那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，亲生父子母女都不能完全交心，你竟然真的把我当成了可以信赖的妹妹？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，当初让你喝下加了料的茶水，你还防备地将解药也一并放了进去，既然你如此聪明，又何必惺惺作态？”

夏月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，只是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。她凝视着夏佳淇，轻声说道：“是啊，我一直以为是我多心了，对小荷那拙劣的谎言，我甚至都觉得不该怀疑你。我一直告诉自己，不该如此揣测你，可所有的事情都顺利得让我不得不往那方面想。到了最后，我才发现，原来我所有的怀疑都是真的，多么可笑。”

夏佳淇收敛了笑容，神情变得严肃起来：“事到如今，咱们也不必再说这些虚伪的话来粉饰太平了。这件事，确实是我对不起你，但你也看到了，我别无选择。我若想在这里生存下去，只能这么做。姐姐，你别怪我。”

夏月芊静静地看着她，语气平静而冷漠：“既然话已经说开了，我怪你什么呢？我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，怪自己太过看重这来之不易的亲情。你有你的立场，我也有我的坚持。夏佳淇，从今往后，你我之间，再无任何瓜葛。我担不起你这一声姐姐。”

夏佳淇向前走了两步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夏月芊，嘴角再次泛起一抹诡异的弧度。“恐怕未必如你所愿。你跟了主上，我怕是最终还是要喊你一声姐姐的。”

夏月芊眼中寒光一闪，语气冰冷如霜：“你们休想得逞！我多日不归，边关的将士们必然焦急万分。就算耶昊东再怎么肆无忌惮，也该顾忌司徒家的势力。他若敢对我怎么样，就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向大夏，向司徒家交代！”

夏佳淇闻言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笑声，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。她笑得前仰后合，努力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，却依然忍不住地颤抖。

“夏月芊，所有人都说你足智多谋，聪明绝顶。你就从来没有想过，为什么这次来边关，父皇派了顾高康，却不派你的舅舅司徒楠？为什么司徒家只来了一个刚新婚的司徒义？你还把司徒家当成你的靠山呢？啧啧，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。你偷偷跑出来的时候，司徒家就没有人跟你交代些什么吗？就没有人告诉你，逃出来了就千万别回去？也是，你现在回去，恐怕也无济于事了。”

夏月芊听了这番话，只觉得如坠冰窟，浑身冰冷。她不是没有过怀疑，只是从未想过事情会糟糕到如此地步。她奋力挣扎了一下，手腕上的麻绳磨得生疼，她想要站起身来，却只能微微抬起头，紧皱着眉头，死死地盯着夏佳淇。 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夏佳淇用丝帕擦拭着眼角笑出的泪花，眼神中充满了得意。“我的好姐姐，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？司徒家已经和外敌勾结，背叛国家，如果说要满门抄斩，一点都不过分吧？”

夏月芊声嘶力竭地喊道：“你胡说！他们何时勾结外敌？何时背叛国家？你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！”

夏佳淇挑了挑眉，神情充满了兴奋。“你外祖父亲自劝说父皇释放了主上，而且之前的几次大战，最后都是不痛不痒地草草收场。甚至，我还发现了他们和耶昊东之间的书信往来。这些暂且不说，耶昊东执意要娶你，若不是父皇及时识破了他们的阴谋，恐怕你们全家现在已经在边关成功会合了吧？哈哈哈，奈何人算不如天算，只要做了，总会露出马脚。你猜，对于叛徒，对于卖国求荣的卑鄙小人，父皇会怎么做？”

夏月芊再次疯狂地挣扎起来，完全不顾手腕的疼痛。“你胡说！这不可能！他们什么都没做，你凭空捏造一番话，就想给他们定罪？简直是痴心妄想！”

夏佳淇淡淡一笑：“那就当我是和你说着玩儿吧。至于你信不信，恐怕你都见不到了。所以，我劝你现在最好还是服个软，有了金国的庇护，至少能保你一人平安无事。”

夏月芊紧咬着牙关，怒目圆睁地瞪着夏佳淇。“是你，是你们！你们早就和耶昊东勾结在一起了，对不对？当初我在冷宫被人放火，其实并非是要杀我灭口，只是为了阻止这件事，除掉慕容家吧？耶昊东那个时候就已经和你们结盟了吗？你们的心机真是深沉啊！”

夏佳淇并没有否认，她伸出手，慢慢地抚摸着自己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，漫不经心地说道：“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？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，再提起来只会让你徒增烦恼。要怪，就只能怪你那外祖父不识抬举，都被排挤成那样了，还装得那么清高，真以为辞官就能完美脱身吗？简直是做梦！身在局中，哪有提前退场的道理？既然不能为我所用，那就毁掉，绝不给他任何机会来阻挡我的道路！”

夏月芊听着她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，心中充满了绝望。“你竟然如此恶毒？呵，我早就该怀疑到你的，从你设计陷害阿岚那次开始……”

夏佳淇似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：“呀，这个你都猜到了？看来你也不是那么蠢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