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 情愫暗涌

顾高康的心头涌起一丝无法确定的疑惑。夏月芊对他，真的就仅仅是战友情谊，没有掺杂任何一丝男女之情吗？

他热切的目光，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，一点点黯淡了下去。“你……我以为……我以为在边关的日子，我们之间应该会有些不一样的。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，半年多的朝夕相处，我还以为……”顾高康的手不安地握紧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你当真……不喜欢我吗？”

他曾以为，夏月芊这般年纪的少女，总会对他产生一些朦胧的好感。十五六岁的年纪，情窦初开，如何能抵挡住他的魅力？就像他自己一样，最初见到夏月芊时，只觉得她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，寸步不让。但渐渐地，他发现她坚韧、聪慧、果决，与她相处越久，就越是被她深深吸引。她飒爽的身姿，利落的身手，甚至她傲娇的模样，都让他觉得充满了活力，充满了吸引力。

夏月芊有些手足无措，怔怔地望着顾高康。他的话语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，在她心中激起层层涟漪，让她心跳加速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。这是喜欢吗？她不确定。她只是觉得，和他在一起时，可以无拘无束地说话做事，一切都随心所欲。但这真的是喜欢吗？

从小到大，没有人教过她，喜欢究竟是什么模样。

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心绪，清了清嗓子，一本正经地说道：“寺庙就在眼前，你此时此刻说这些，不觉得有些不太合适吗？你就不怕冲撞了神灵？”

顾高康苦涩一笑，抬起头，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护国寺匾额：“我竟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敬畏神灵了？”

夏月芊一时语塞，不知该如何作答。她远远地望见夏妍纯的身影正逐渐靠近，那一刻，她从未如此渴望见到夏妍纯。她连忙挤出一个笑容，强作镇定：“哎呦，我还以为夏妍纯还要一会儿才能爬上来呢，没想到她那小身板还挺厉害的，你看，还真上来了。”

顾高康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些什么，但最终还是挺直了身躯，将话语咽了回去。他只是冲夏月芊微微行了一礼，然后退后了半步。

这退后半步的举动，让夏月芊的心头顿时涌起一阵莫名的压抑。她不愿深究这压抑的根源，只是下意识地向前一步，留给顾高康一个决绝的背影，然后抬手遥遥招呼着走在夏妍纯身后的王嬷嬷和青栀。

夏妍纯终于来到了夏月芊的身边，其余人等也都停下了脚步，原地待命。

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，先是转头看了一眼顾高康，这才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，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，然后放柔了声音，娇声喊道：“高康哥哥。”

顾高康对夏妍纯行了一个标准的下属礼：“参见公主殿下。”

他又与其他侍卫一起，对慕容景恭敬地行礼：“参见慕容大人。”

夏妍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，一旁的慕容景却脸色一肃，看向夏妍纯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威严：“公主殿下，护国寺已到，臣先护送公主殿下进寺进香祈福。尔等暂且在殿外候着，你们几个，随我进寺院护佑，所有地方都要严防死守，切莫让无关人等进入寺院。”

众人齐声抱拳：“是。”

孙嬷嬷走到夏月芊的身旁，青栀和素枝紧随其后。在慕容景的陪同下，夏月芊整理了一下衣衫，与夏妍纯一起，向寺院走去。

她们刚走了几步，寺庙的大门突然打开，一位须发半白的老和尚带着众僧人迎了出来：“贫僧率领众僧，恭迎各位施主。施主请随贫僧来。”

寺院之中，不分尊卑。经过一番简单的问候之后，夏月芊走在前面，夏妍纯紧随其后，在老方丈的引领下，走向了大殿。

大殿内供奉着几尊佛像，夏月芊并不知晓其具体名讳，只是在宫人的指引下，走到蒲团前跪下，虔诚地祝祷。之后，她又拿起香烛，恭敬地供上。随行的孙嬷嬷和夏妍纯的嬷嬷也上前，将香油钱放入功德箱。

一旁有和尚在诵经，伴随着古朴的钟声，真的能让人心绪慢慢平静下来。

一番繁琐的仪式之后，老方丈将她们带到了一间禅房：“女施主可在此稍作休息。刚好已是午膳时分，敝寺已备好素斋，稍后便可奉上。”

夏妍纯身旁的嬷嬷连忙上前，又拿出一个荷包塞到方丈手中，双手合十，口中念着阿弥陀佛：“有劳方丈费心，这是我家公主一点小小的心意。”

方丈也不推辞：“多谢施主。”

老方丈离开后，很快就有小沙弥端着斋菜走了进来。

夏妍纯迫不及待地在桌边坐了下来，忍不住抱怨道：“真不知这素斋有什么好吃的，每次都要留下来用斋。”

她有些嫌弃地拨弄着满桌的素色菜肴，只吃了寥寥几口，便放下了筷子，转头对身后的宫女婆子们说道：“外面的侍卫好像也已经吃饭了，你们也去吃吧。我是宁愿饿着肚子回去再吃，也不想吃这些不知从哪里来的斋菜。”

夏月芊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：“这些斋菜应该都是寺庙里的和尚自己种的，说不定比皇宫里的更为新鲜干净，有什么不好？”

夏妍纯不屑地撇了撇嘴：“你怎知是他们自己种的？”随即，她的眼神又变得灵动起来，“我只知道种花种草，还从未见过种菜的，不如你带我去看看，他们把菜种在哪里？”

夏月芊笑着摇了摇头，将夏妍纯手中的碗筷放下，拉着她就往外走，顺便对所有人吩咐道：“我们只是在寺院里随便走走，不用你们伺候，谁都不准跟着。”

夏妍纯带着夏月芊在寺院里悠闲地逛了一圈，然后从角门走向了后院。

后院只有几间禅房，看起来似乎并不常住人。夏妍纯的目光落在了后院的一扇小门上，眼中隐隐透着一丝兴奋，她提议道：“夏月芊，那里有一扇小门，是不是出了门就到寺院外面了？要不要去看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