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恶太子

金殿之上，夏月芊傲然挺立，仿佛一株寒梅，傲雪欺霜。“父皇，”她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却掷地有声，“您问问他，我为何要出手伤人！若非他口出狂言，污秽不堪，女儿又怎会忍无可忍？在这深宫之中，我举目无亲，自踏入宫门之日起，外祖父便耳提面命，教导我要谨言慎行，明辨是非。月芊无时无刻不在告诫自己，生怕行差踏错，早已变得不像从前的自己。即便我再不通晓宫规，也明白太子殿下应有的风范，岂容他张口便辱骂我是‘小贱人’？”

夏明的目光如寒冰般射向跪伏于地的夏月朗：“月芊公主所言，句句属实？”

皇贵妃花容失色，连忙上前，哭天抢地地捶打着夏月朗的后背：“你这孽障！怎能如此口无遮拦？她可是你的姐姐啊！真是该打！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言乱语！”

夏月芊不愿被皇贵妃岔开话题，字字珠玑，不容置疑：“当时，我的贴身宫女可以作证，太子的侍卫、太监，也无不在场！月芊自幼在关外长大，早已习惯了自由自在，学不来低声下气。有人辱我，我自然要还击！若父皇认为我错了，还请明示，被人欺辱，究竟该如何应对才是？”

夏明的脸色因夏月芊的话语愈发阴沉，看向夏月朗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失望与怒火：“混账东西！月芊是你的长姐，你竟敢对她如此无礼，满口污言秽语，简直是辱没了太子的身份！朕从小便为你聘请名师，又留下司徒首辅辅佐你，难道就是教你这些腌臜之语吗？你还有脸来朕面前哭诉？简直是不可理喻！”

夏月朗惊恐万状，连忙辩解道：“父皇息怒！切莫听信她的一面之词！儿臣……儿臣只是听闻她陷害三妹落水，这才找她理论。谁知她二话不说便对我大打出手，根本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啊！”

皇贵妃又狠狠地在他背上捶了几下，怒斥道：“定是哪个嚼舌根的奴才在你耳边搬弄是非！谁说是月芊陷害你三妹落水？明明是月芊公主奋不顾身地将你三妹救起！你还不快向她赔礼道歉，请求她的原谅？”

夏月朗犹豫不决，脸上涨成了猪肝色，最终还是硬着头皮，梗着脖子一言不发。

皇贵妃转头看向夏月芊，站起身，走到她面前，用帕子拭去眼角不知何时沁出的一滴泪珠，柔声说道：“月芊，月朗他天性纯良，容易被人蒙蔽。他也是一时糊涂，不知事情真相，你别跟他一般见识。”

夏月芊冷眼旁观着皇贵妃的表演。她如此迫不及待地为夏月朗开脱，明摆着是心知肚明，却妄想颠倒黑白，转移夏明的视线。可惜，她绝不会让其如愿。“皇贵妃娘娘，”夏月芊淡淡一笑，语气却带着一丝讥讽，“太子殿下出口的污言秽语，可不止一句两句。他甚至还命令他的侍卫对我动手！幸好这次他要对付的人是我，也恰巧我会些拳脚功夫。若是换了旁人，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吧？”

皇贵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，她干笑了两声，连忙说道：“这个……这个月朗确实做得不对，所以我才说他该打！你身为姐姐，教训他是理所当然的，本宫绝不会怪罪你。”

夏月芊不卑不亢，眼神清澈如水：“皇贵妃娘娘多虑了，我出手完全是出于自卫。至于教育太子殿下的职责，恕我不敢僭越，那是父皇的权力。”

夏明挥了挥宽大的袖袍，声音平静而威严：“皇贵妃不必多言。刚才那几个侍卫呢？”

六名侍卫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，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，一个个低着头，跪在地上，等待着皇帝的发落。

夏明面无表情地说道：“身为侍卫，不能护主，罪一也；不能劝谏，罪二也；胆敢对公主出手，罪三也！没收兵器，每人杖责五十！直属侍卫长罚俸三月！至于他们六个，全部调往边关！”

六名侍卫顿时脸色灰败，如丧考妣。他们猛然醒悟过来，连忙磕头求饶：“陛下饶命！陛下明鉴！奴才冤枉啊！求陛下开恩！”

话音未落，便有侍卫从外面冲了进来，不由分说地将六人拖了下去。

夏月朗在一旁噤若寒蝉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，生怕夏明下一个要惩罚的人就是自己。

夏明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夏月朗身上，语气冰冷，不带一丝感情：“太子德行有失，着令抄写《礼则篇》百遍！每一个字，朕都不希望看到有第二人的笔迹！太子可明白？”

夏月朗的头几乎埋到了胸前，似乎对这个惩罚并不满意，他抬起头，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：“父皇……儿臣不服！为何夏月芊她……”

皇贵妃厉声呵斥道：“住口！事到如今，你还不思悔改？你父皇已经给你留足了颜面，还不快谢恩退下？”

夏月朗恶狠狠地瞪了夏月芊一眼，在皇贵妃的逼视下，最终只能恨恨地低下头，声音也低了几分：“儿臣……遵命，谢父皇。”

夏明看着夏月朗的模样，心中更加失望，他又补充了一句：“今日，你就待在自己的宫中，闭门思过，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！”

夏月朗看着皇贵妃的脸色，不敢再多说一句，只能硬着头皮应道：“儿臣遵旨。”

夏明的眼神几乎没有任何温度，他冷冷地说道：“没事就滚回去抄书！好好想想，有些事情，你身为太子，应该如何去做！”

皇贵妃走到夏明面前，递上一杯茶，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：“月朗已经知错了，陛下别气坏了身子。这孩子也是没什么心眼，容易被人利用。放心吧，臣妾一定会好好教导他的。”

夏明淡淡地看了皇贵妃一眼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，又看向夏月芊，语气缓和了几分：“正好你在这里，朕与皇贵妃商议过了，三公主受了惊吓，近日总是夜不能寐，朕打算让她去护国寺上香祈福，你也收拾一番，后日与三公主一同前去，就当是散散心吧。”

夏月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：“当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