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谁是凶

看着孙嬷嬷紧咬牙关，义愤填膺的样子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叫天天不应，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时刻。夏月芊缓缓走下床榻，来到孙嬷嬷身边，伸出纤细的双臂，轻轻地拥抱住她，柔声问道：“嬷嬷，您是认为皇贵妃当年陷害了我的母后吗？”

孙嬷嬷抬手拭去眼角的泪花，慈爱的目光落在夏月芊清丽的面容上，轻叹一声：“我无法断定究竟是谁害了皇后娘娘，从那以后，我便只一心守着你，生怕你再有任何的闪失。那时，我真是瞎了眼，没想到就连我亲自挑选的乳母都有问题。真是万幸，万幸你外祖父带着你舅舅，连夜从边关赶回来，以一个‘以煞止煞’的名义，才将你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接了出来。不然，凭我一人之力，根本无法护你周全啊！”

夏月芊用头轻轻地在孙嬷嬷的胸口蹭了蹭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：“也多亏了嬷嬷当年带我离开了那个牢笼，我才能见到外面如此广阔的天地。”

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：“嬷嬷您放心吧，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，就交给我来查个水落石出。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，但我相信只要做过，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。我一定会为母后讨回一个公道，还她清白！”

孙嬷嬷抬起手，轻轻地在她的肩头拍了一下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不许，我不许你调查任何事情！事情都已经过去了，就让它过去吧。你外祖父都没有追查，自然也不用你来插手。你只管在宫中好好地住着，等选定了如意驸马，搬出去好好过日子就好。我相信你母后一定也不愿意你背负如此沉重的包袱，你能开开心心、无忧无虑地过自己的生活，她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
夏月芊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和坚定：“嬷嬷您放心，我也不会鲁莽到直接去调查，我心中有分寸。您相信我，我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的。”

孙嬷嬷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，欲言又止：“可是……”

夏月芊反过来安慰她：“没有什么可是的，我已经长大了。以前是您来保护我，现在换我来保护您，保护你们。母后有冤屈，我定然要帮她全数讨回来！”

见孙嬷嬷又要开口劝说，她依旧神色淡定，带着一丝俏皮的反问道：“还是说，您觉得我做不到吗？”

看着她那瘦弱的身躯，巴掌大的小脸，孙嬷嬷还真怕她做不到。在她心中，她始终还是个需要呵护的孩子啊！

第二日清晨，夏月芊前往皇贵妃的宫中请安，还未告退的时候，便迎面碰到了刚刚下朝归来的夏明。

夏明似乎一直都十分忙碌，自从上次在钟粹宫陪她用过一次晚膳之后，她便几乎没有再见过他。

若是换作以前，夏月芊或许还能勉强自己装出一分孺慕之情。可是在听过了孙嬷嬷讲述的她出生时的种种场景之后，她已经确切地明白，当初初回宫时，那少得可怜的父女之情，也是他刻意表演出来的。请安过后，她便默默地坐在夏佳淇的身边，低垂着头，一言不发。

夏明也只是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夏妍纯的病情，最后，话题还是转移到了夏月芊的身上：“月芊能够果断出手相救，的确有些气魄。只是以后遇到这种危险的事情，还是尽量避免的好。”

夏月芊听到自己的名字，抬起头，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：“当时儿臣看到三妹妹情况危急，她似乎又害怕得厉害，也没有时间去想是否会有危险，就直接冲过去了。不过父皇的教诲，儿臣铭记于心，往后定然不会再如此莽撞了。”

夏明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：“好，如此甚好。这几日你好好休息，朕已经吩咐了王嬷嬷和巧嬷嬷，可以适当放缓你学习规矩的进度。平日里无事，你可以多在各宫走动走动，多与你的兄弟姐妹们来往。”

夏月芊依旧乖巧地点头应允，不多说一句废话，尽量做到大方得体。

夏明似乎与皇贵妃有话要私下谈论，请安过后，便挥手遣散了众人。夏月芊刚刚迈过宫殿的门槛，便听到门外的顾高康轻轻地咳嗽了一声。夏月芊转过头，看到他朝着自己递了一个眼色，声音压得很低：“你先去那边等我。”

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，私相授受可是大忌。顾高康身为夏明身边的一等侍卫，自然不应该与夏月芊有任何的交集。但他既然如此说了，夏月芊也正有事要找他算账，便朝着他翻了个白眼，故意放慢了脚步，走到了一旁。

众妃嫔散去之后，青栀陪在她身边，看着已经凋零殆尽的桃花，只剩下枝繁叶茂的桃树，小心翼翼地劝说道：“公主，这里是皇贵妃的宫殿门口，若是让人看见了什么，怕是会说不清楚，不如咱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吧。”

夏月芊缓缓地转过身，慢慢地看着她，微微一笑：“我与顾少卿一同在边关并肩作战，有着过命的交情。即便他要找我，又有何不可被人看见的？而且这里是皇贵妃的宫门口，又有谁敢如此不分场合，随意搬弄是非呢？”

青栀被夏月芊这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，只能默默地后退了一步，站在了风口处。

“公主，你果然没有走。”顾高康闪身从宫门内走了出来，看到夏月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，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布袋，伸出手递了过去，“给你的，拿着吧。”

“这是什么？”夏月芊接过布袋，有些疑惑地问道。

顾高康温和地笑着解释道：“难道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着边关的酸枣吗？我可是跑遍了好几家商号，才终于买到的。这个跟边关的味道挺像的，你先尝尝，我昨晚就已经洗干净了。”

夏月芊叹了口气，无奈地说道：“你找我，就只是为了这个？”

顾高康对着她笑得十分温和：“什么叫只是为了这个？既然你想吃，我自然要竭尽所能，给你找出来啊。”

夏月芊斜睨了他一眼，带着一丝质问道：“难道你真的就没有别的什么想对我说的吗？比如说，你是如何将三公主哄骗上船的？”

顾高康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，眼神灼灼地看着夏月芊，解释道：“昨日听说三公主落水，我已经向陛下禀明了当时的情况了。我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的怕水，更没想到会害你也掉进了池塘里。改日我会找机会，亲自向三公主赔礼道歉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