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鸿门宴

惠妃轻叹一声，旋即又绽放出笑容，宛若春日里盛开的桃花，明媚而又动人。“哎，瞧我这是做什么，跟你这般年纪轻轻的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呢？”她语气轻柔，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，“公主殿下莫要放在心上，我只是方才见了你，心中一时感慨罢了。来，尝尝我这小厨房特意为你做的一些民间小菜，你在宫中也月余了，想必也甚是怀念入宫前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吧。”

夏月芊举止优雅，欠身致谢，并未追问更多，然而心中却已然明镜似的。这一顿饭，恐怕并非偶然的相遇，否则，又何来这“特意”二字呢？若真是心血来潮，又怎会准备这些“民间小菜”？

她并未理会惠妃究竟怀揣着怎样的目的，只是专心致志地品尝着她夹来的菜肴。不得不说，惠妃方才那句话倒是说得半分不假。刚入宫时，她还觉得宫中的御膳精致美味，可时日一久，却无比怀念当初在边关的粗茶淡饭，虽不及御膳的华丽，却胜在吃得无比舒坦，无比香甜。

用膳过后，宫女们鱼贯而入，端上了一盘盘精致小巧的点心。夏佳淇立刻殷勤地将所有的点心都推到了夏月芊的面前，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，几分期待。“姐姐，你快尝尝这些，都是母妃亲手做的，我可没有半句虚言，绝对比御膳房做的还要好吃，你快尝尝。”

惠妃看着夏佳淇，眼中满是宠溺，笑容也愈发温暖。“你这孩子，”她嗔怪道，语气却满是纵容，“你是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送到你姐姐面前吧？容我托大，喊你一声月芊，你先尝尝味道，若是吃得惯，以后我再做了，就分一半，让佳淇给你送去。”

夏月芊轻轻拈起一块，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小口。带着淡淡桃花香味的糕点瞬间在齿尖融化，香甜软糯，却又不黏腻，仿佛在口中肆意绽放。她不由得由衷赞叹道：“惠妃娘娘的手艺真是绝了，这糕点吃起来比我以前吃过的任何糕点都要好吃。不如改日惠妃娘娘将制作方法也告诉我一声，虽然我是不会做，但柳姨娘的厨艺精湛，回头我将方子给她，阿岚她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了。”

惠妃温柔地注视着夏月芊，并没有追问柳姨娘是谁，也没有好奇阿岚又是何人，只是笑着说道：“可以啊，改天我让佳淇将配方给你，做起来可能会稍微麻烦一些，但只要肯花心思，还是不难的。”

夏佳淇又递了一块荷叶酥到夏月芊的面前，语气中带着几分雀跃。“这个荷叶酥你也尝尝，我最喜欢这个了，不甜，全是荷叶的清香，你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
夏月芊眼带笑意，看着直接递到自己唇边的荷叶酥，不好拒绝，只能轻轻咬了一小口，又用手接住剩下的部分。“好吃，好吃，”她笑着说道，语气真诚，“这些点心一看就特别好吃。”

夏佳淇也塞了一块荷叶酥到嘴里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，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，似乎吃得无比开心。惠妃见状，随手递给她一盏茶，让她喝了一口，将点心咽下，这才说道：“既然姐姐喜欢，那等你走的时候，这些点心就全都给你带回去，以后想吃了就跟我这般，直接来母妃宫里就行，母妃定然是十分欢迎的，对不对，母妃？”

惠妃的目光柔和似水，唇角的微笑也温暖如朝阳。“你们来本宫自然是喜欢的，”她轻声说道，“月芊以后就跟佳淇一样，不管缺了什么还是想吃什么，只要我有的，尽管过来要就是。”

夏月芊笑着点了点头。“谢惠妃娘娘，”她客气地说道，“以后说不定多有叨扰。”

夏佳淇亲昵地挽着夏月芊的胳膊，身子也歪向她那边。“不叨扰，不叨扰，”她撒娇道，“我以前就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姐姐，今日终于算是实现了。啊——那个——三姐姐也很不错，就是不大与我亲近，我并没有说三姐姐不好的意思……”

夏佳淇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，连忙又多解释了两句，生怕夏月芊误会。

惠妃也沉下声音，带着几分责备地说道：“你这孩子……说话总是不经过脑子，你们兄弟姐妹，虽非一母同胞，但都是你父皇的孩子。你三姐姐不过是性子急了一些，人还是挺好的，你莫要胡说。”

夏佳淇对着夏月芊调皮地吐了吐舌头，然后便低头吃点心，不再说话。“我记下了，以后再也不这么说了。姐姐，你再尝尝这个，里面加了果仁，吃起来最是香了。”

夏月芊实实在在地吃了好几块点心，直到青栀最后寻来，她才不得不告辞。

看着满满一食盒的各色点心，夏月芊对着惠妃露出了真诚的笑容。“今日谢惠妃娘娘款待，”她说道，“不想走了还要带上这些，恐怕回去之后，王嬷嬷肯定要说我不懂规矩了。”

惠妃将她送到宫门外，拉着她的手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话虽如此，其实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拘泥于那些规矩。你们姐妹关系好些，相互送些吃的玩的倒也没有什么。改日你再来，我再做一些好玩的玩意儿给你。”

青栀提着食盒，不远不近地跟在夏月芊的身后，犹豫了几次，还是忍不住提醒道：“公主，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
夏月芊放慢脚步，淡淡地说道：“你想说，便直说吧。”

青栀小碎步快了两步，走到夏月芊的身旁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公主，奴婢知道，奴婢是皇贵妃娘娘指给公主的，现在公主便是奴婢的主子，奴婢定然会全力效忠公主。公主回宫也有两个月了，这两个月来，恐怕所有人都盯着咱们钟粹宫的一举一动。公主可还记得，搬到钟粹宫的第二日，陛下来陪公主用了一次膳，是不是自此之后钟粹宫的膳食便全都成了上好的？奴婢说这些，只是想告诉公主，在这宫里，没有人会做多余的动作，有时候事情也绝非公主认为的那般简单。”

夏月芊面色平静，听着青栀的话，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。“你究竟想要说什么？”她淡淡地问道。

青栀低垂着头，依旧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：“奴婢想说，公主现在可以算得上是没有任何阵营。想必您也能看得出来，皇贵妃娘娘想拉拢您，惠妃娘娘也想拉拢您。奴婢想提醒公主，要么就别站任何阵营，要么，就识人善用，找一个对自己有利的阵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