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初入宫

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，洒落在雕花的木床上。夏月芊感到身上黏腻不适，昨夜的一身热汗让她只想尽快冲个澡。简单地洗漱后，青栀便捧来了那套繁复的宫装，一层又一层地往她身上套。

铜镜前，孙嬷嬷正一丝不苟地为她梳发。那梳子仿佛带着某种执拗的力道，硬是将她柔顺的发丝绾成一个端庄大气的发髻。夏月芊疼得龇牙咧嘴，但还是强忍着。

“公主看看可还满意？若是有哪里不满意，奴婢还能改。”孙嬷嬷一丝不苟地问道，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。

“挺满意的，孙嬷嬷辛苦。”夏月芊连忙摆手，她可不想再来一遍。

“公主满意便好，这是奴婢的职责。”孙嬷嬷语气平淡，“现在还要劳烦公主坐好，奴婢帮您上妆。”

夏月芊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，“不用了吧？我这样就挺好的。”

“妆容精致出行，也是对别人的尊重。漂亮的外表，于人于己都赏心悦目。”孙嬷嬷不容拒绝地将她扶正，从梳妆台上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，“这里面盛放的是内务府专门令人采的新鲜荷叶露珠，选在太阳初升之前的时辰，用瓷瓶装好，再用如今开得正艳的桃花浸泡，热水蒸馏而成。擦在脸上，带着淡淡的桃花香，最是养颜，能让公主的肌肤焕发光泽。这可不是宫中人人都有的，皇贵妃娘娘赏赐，公主还是要感恩的。”

夏月芊斜睨了她一眼，语气敷衍，“嗯，知道了，你尽量快点，那么远的路迟了也不好。”

孙嬷嬷手法娴熟，胭脂水粉在她脸上飞舞，最后还在她额间点了一朵小巧的桃花钿，才算大功告成。

看着镜中的自己，夏月芊竟觉得有些陌生。原本粗糙黝黑的皮肤，此刻白皙细腻了不少，竟也隐隐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度。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，由衷赞叹，“孙嬷嬷真是了不得，化的真好看。”

孙嬷嬷微微一福身，“谢公主夸赞，也是公主生得本就漂亮。”

夏月芊满意地起身，向外走去。王嬷嬷紧随其后，亦步亦趋。

“王嬷嬷，你不用这样跟着我吧？”夏月芊有些不适应这种前呼后拥的阵仗。

王嬷嬷低眉顺眼地笑道，“奴婢负责公主的言行，自然要时刻跟在公主身边。本以为公主要晚起，便没有一早喊公主学规矩，是奴婢的过错。自明日起，奴婢定然帮公主安排好时间，在请安前，先教公主一些。”

夏月芊忍不住叹了口气，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，只能妥协，“你想跟便跟着吧。青栀，走了。”

青栀应了一声，上前两步，与王嬷嬷并肩，紧跟在夏月芊身后。

凤仪殿内，金碧辉煌，处处透着皇家气派。夏月芊抵达时，其他妃嫔也陆续赶来，她们个个衣着光鲜，妆容精致，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，低声细语。夏月芊对这些面孔感到陌生，也懒得与她们寒暄，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。

殿外的內监再次用公式化的语气告知她：“公主请稍后，娘娘正在梳洗，稍后才能召见。”

夏月芊颔首示意，目光随意地扫视着四周。那些先到的妃嫔们，时不时地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她，带着探究和审视。

大约一刻钟后，殿外聚集的妃嫔越来越多。夏佳淇款款而来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，亲切地朝夏月芊打招呼，“姐姐来的真早！”

夏月芊冲她点了点头，“还行。”

夏佳淇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，“我刚才还跟母妃说，不知今日能不能碰到姐姐，没想到就看到了。这两日过得如何？等请安之后，我带你四处走走可好？”

夏月芊还未来得及回答，身后的王嬷嬷便适时地提醒道：“公主，请安之后，您要回宫开始学规矩。”

夏月芊闻言，缓缓转头，深深地看了王嬷嬷一眼。那眼神冰冷锐利，看得王嬷嬷后背一凉。转回头，夏月芊脸上又恢复了自然的笑容，对夏佳淇说道：“等有机会吧，以后日日见面，何愁没有时间走走逛逛？”

夏佳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王嬷嬷，稚嫩的脸上还藏不住心事，带着一丝犹豫，压低声音问：“你还要学规矩啊？”

夏月芊有些疑惑，“你不学吗？”

夏佳淇露出可爱的小虎牙，笑着摇了摇头。

王嬷嬷趁机解释道：“四公主自小长在宫中，于宫中规矩自然是耳濡目染，从小便知礼仪，所以无需特意学习。但公主您与四公主不同，您刚从边关回来，对宫里的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，自然需要奴婢带着您学习。”

夏月芊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，没有再说什么。

这时，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台阶上响起：“皇贵妃娘娘宣各宫觐见。”

夏佳淇拉着夏月芊的手，跟在惠妃身后，不紧不慢地向内殿走去。

内殿里，皇贵妃头戴金饰，身着华服，端坐在上首。她的身旁，坐着夏妍纯。夏月芊进门的那一刻，夏妍纯便迅速地扫了她一眼，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。

众人行礼请安后，皇贵妃赐座。宫女们则默默地站在各自的主子身后。皇贵妃开始说一些场面话，无非是关于各宫物品的分配。夏月芊安静地坐在那里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
最终，话题还是落到了夏月芊身上。皇贵妃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，温声道：“月芊，听说你今日辰时便起了？这里不是边关，不必每日如此辛苦，小孩子就是要休息好。”

夏月芊笑着回答，“谢皇贵妃娘娘厚爱，只是月芊一直习惯如此，并未觉得有任何辛苦之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