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锋芒毕露

边关捷报早已传至京城，司徒楠荣归，必将加官进爵，众人皆知。然而，当那明黄圣旨真正宣读出来时，依旧让不少人暗自心惊。只是谁也没料到，夏明竟会如此急切地将司徒楠这员虎将调回京城，更没料到，他会许以如此高位。

司徒楠心知肚明，这侯爷之位虽是荣耀，却也意味着自己从此身处权力漩涡的中心，一举一动都将在天子眼皮底下。尤其是那领军将军一职，看似恩宠，实则是将他架在火上烤。天子心思难测，伴君如伴虎，更何况是自己这种手握重兵的武将？

思虑及此，司徒楠当即跪地叩首，语气恭敬而恳切：“臣谢陛下隆恩！只是臣戍守边关多年，身心俱疲，如今得见天下太平，实乃臣之幸事。陛下亲封公侯，臣感激涕零，但臣年老体衰，恐难胜任领军将军之重任，还请陛下收回成命！”

夏明闻言，龙颜上似有不悦之色，语气带着几分责备：“爱卿此言何意？放眼朝堂，能担此重任者，唯有爱卿尔！”

司徒楠连忙俯首，姿态谦卑至极：“陛下，微臣常年于边关厮杀，只懂领兵作战，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。况且微臣年事已高，精力不济，实在难以胜任领军将军一职。如今有幸得见盛世，只想安享晚年，还望陛下成全！”说着，他双手高举，掌中托着的，赫然是象征军权的虎符令牌。

夏明见状，眉头微皱，语气却依旧温和：“爱卿何必如此？朕将诸位爱卿调回京城，正是因为如今战事已息，若再让诸位滞留边关，岂不是大材小用？回到京中，自然有更适合诸位的职位，并非要收回你们的兵权。”

司徒楠头颅叩得更低，双手高举虎符，丝毫没有退让之意：“陛下之意，微臣不敢妄测，只是微臣确实难以担当此重任，恳请陛下收回成命！”

夏明沉默片刻，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：“也罢，既然爱卿心意已决，朕也不好强求。”他递了个眼色，一旁的内监立刻上前，从司徒楠手中接过虎符。

“爱卿既然不愿操劳，朕便成全你这份心愿。”夏明顿了顿，语气一转，又道，“不如就做个内阁首辅，帮朕分担一些国事，如何？”

此言一出，满殿哗然。内阁首辅，位高权重，虽无兵权，却能参与朝政决策，甚至能左右皇帝的决断。如今司徒家已然功高震主，再掌此等实权，无疑是将司徒家推向风口浪尖！鲜花着锦，烈火烹油，稍有不慎，便可能引来灭顶之灾。

司徒楠伏于地上，身躯微微颤抖：“陛下……微臣恐怕要辜负圣恩了！首辅一职，微臣更是万万不敢冒领。微臣愚钝，若是言行有失，怕是……”

夏明淡然一笑，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：“爱卿不必忧虑，首辅一职，朕说你做得，你便一定做得。朕如此安排，自有深意。如今太子已然成年，正需爱卿辅佐。你作为首辅，只需帮朕监管好太子政事即可，爱卿无需推辞。”

一瞬间，司徒楠明白了夏明的用意。太子乃皇贵妃所生，外祖父是当朝宰相，舅舅又是九门提督，势力盘根错节。皇帝恐怕是不愿太子与慕容家走得太近，既是提防慕容家有不臣之心，也是担心太子生出异心。

他这是要利用自己来平衡慕容家的势力！司徒楠心中苦笑，看来今日是无法如愿归隐了。他只能再次叩首，声音略带无奈：“微臣谢陛下信任！定当竭尽所能，为太子分忧，为陛下分忧！”

夏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：“如此甚好！爱卿何须一直跪着？来人，快扶首辅起身！”

司徒楠的职位尘埃落定，其余人的封赏也随之而来。

内监手捧明黄圣旨，高声宣读：“奉天承运，皇帝诏曰，司徒家世代忠良，今从边关凯旋而归，特旨：长子司徒诚，封为太尉，官至正一品；次子司徒信，封为子太尉，官至从一品；三子司徒义，封为尚书令，官至正二品；顾高康、司徒慕容、司徒修武三人，年轻有为，屡立战功，特封为从三品一等带刀侍卫，近身护卫朕之安危！钦此！”

随着内监宣读的一个个名字，司徒诚等人依次跪于殿中，待圣旨宣读完毕，齐声叩拜：“谢陛下皇恩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！”

站在一旁的慕容文康，看着皇帝对司徒家的大肆封赏，脸色微微一变，随即不易察觉地抬头，与上位的皇贵妃对视一眼。只见皇贵妃依旧面色平静，嘴角挂着一丝淡然的微笑，仿佛戴着一张永不褪色的面具。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后，皇贵妃便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。

夏月芊真心为司徒家感到高兴。待众人回到座位后，她悄悄拉了拉司徒义的衣袖，笑着打趣道：“小舅舅，你现在可是大官了，什么时候给月芊找个小舅母啊？”

若非身处这庄严肃穆的皇宫大殿，司徒义定要赏她一个爆栗。他暗暗瞪了她一眼，以示警告，随即低下头，不再言语。

夏月芊险些笑出声来。平日里，司徒义总是以捉弄他们为乐，很少能见到他如此低眉顺眼的一面，实在难得：“男大当婚嘛，何况舅舅的年龄确实不小了。再不找，恐怕外祖父也要着急了。”

司徒义终于忍不住，明目张胆地瞪了她一眼：“你闭嘴！”

上首的夏明注意到了这一幕，笑吟吟地问道：“月芊与阿义在说什么？看月芊笑得如此开心，莫非是有什么喜事？”

玩笑归玩笑，夏月芊虽然年幼，也听司徒义提起过他为何不愿成亲。

当年他身处前线，看多了两位哥哥和嫂嫂之间的聚散离合，不愿有一女子因他而苦守空房。因此，在议亲的年龄，他便主动请缨，前往边关，断了所有议亲的可能。如今已是而立之年，却依旧孑然一身。

夏月芊连忙收敛笑容，对着夏明温顺地说道：“回禀父皇，女儿只是见舅舅们平安归来，心中欢喜，与舅舅叙些家常，并无其他。”

虽然她很想让小舅舅找到心仪之人，但前提是他自己愿意，而不是由皇帝随意指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