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初入宫

小宫女听闻夏月芊并未刁难自己，不禁面露诧异之色。不是都说这位从边关归来的公主，举止粗鲁、骄纵任性，毫无大家闺秀的模样吗？看来坊间传言，也未必尽是实情。

夏月芊一脸不解地望着她：“找不回来了吗？”

宫女闻言，连忙应道：“奴婢这就去找。”

那小宫女刚离开，另一位宫女便立刻将摆放在镶金托盘上的华服，重新呈到夏月芊的面前：“公主，现在奴婢可以伺候您更衣了吗？”

夏月芊略带为难地朝她笑了笑：“那个……你把衣服放下，先出去就好，我自己来便行，谢谢。”

小宫女恭敬地弯腰行礼：“奴婢名叫青栀，公主若有吩咐，唤奴婢一声便是，奴婢就在门外候着。”

待众人退下后，夏月芊才从浴桶中起身，拿起托盘上的层层叠叠的衣物，她只能勉强辨认出最里层该穿什么，至于其他一件又一件的，她实在无法分辨出该先穿哪件，后穿哪件。为了避免出丑，她只能红着脸朝门外唤道：“青栀，麻烦你进来一下。”

青栀很快便低着头，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，来到夏月芊的面前，并无多言，拿起衣物，便开始帮她一层又一层地穿戴整齐。待衣物穿好后，又扶着她来到铜镜前坐下，用柔软的棉布，轻轻擦拭着她湿漉漉的秀发，口中还带着赞叹之意：“公主的发质可真是好呢，乌黑亮丽，不知平日里是如何保养的？”

夏月芊闻言，莞尔一笑：“我能有什么保养？就连清洗，也没有太多时间，大多都是用凉水随便洗洗，干了就盘起来了。”

青栀依旧耐心十足地帮她擦拭着秀发：“那公主就是天生丽质。”

夏月芊忍不住笑出声来：“我是不是天生丽质，这个不好说，不过你的小嘴是真会说话，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。”

青栀恭敬地行了一礼：“奴婢只是实话实说。公主，待会梳头嬷嬷就该到了，届时再梳个飞仙髻，定会惊艳四座。”

夏月芊对这些事情倒是不怎么在意。想当初在军营里，孙嬷嬷也曾帮她梳过发髻，那时她年纪尚小，总有人捏着她的小脸蛋，夸她长得真漂亮。可她天生就有些叛逆，早就脱下了裙装，换上了利落的短打布衣，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束在头顶，甚至在训练之时，随手折根树枝，就能将长发挽起。和那么多男人一起摸爬滚打，时间久了，也就没了什么不自在的感觉。

如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，身上穿着繁琐华丽的宫装，头上梳着精致漂亮的发髻，看着镜子里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的人，她竟觉得有些陌生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。

青栀将一个崭新的妆奁，轻轻地放在她的面前：“公主，这是皇贵妃早在多日前，就特意吩咐内务府打造的最新款饰品。您瞧这套红宝石头面，可是用了最上等的鸽血红制成。奴婢觉得它和公主您特别相配，公主您明艳动人，一定能压得住这套头面。”

夏月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：“那就用这个吧，看起来乱七八糟的，我还真是挑不出来。”

青栀连忙将这套头面递给梳头嬷嬷，一同帮着她，将那些金钗玉饰，一件又一件地插在她的发间。这还不算完，甚至连脖颈、手腕、手指上，都要佩戴相应的饰品。夏月芊耐着性子，等到她们将那一套沉重的金石，一个不落地全放在自己身上之后，站起身来，明显感觉到脖子都要被压得抬不起来了。她抬手便想将那摇摇晃晃的步摇摘下来。

青栀见状，连忙上前阻止道：“公主，使不得呀！一会儿陛下会与您一同用膳，公主您万万不能失仪，不然的话，奴婢们恐怕都要受到责罚，还请公主您体谅。”

看着身旁一脸焦急的小宫女们，夏月芊也不好过于为难她们，只能无奈地放弃了挣扎。她站起身，试着走了两步，还没走到门口，脚便不小心踩到了裙摆，差点儿直接摔倒在地。幸好身旁的宫女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，才没让她当众出丑。

“这什么裙子啊？穿上一点儿都不方便，走路都不敢迈开腿，能换其他的吗？”夏月芊皱着眉头，提着裙摆，忍不住吐槽道。

青栀连忙上前安抚道：“宫装本就是如此，公主您习惯了就好。只要小步慢走，便不会踩到裙子了。”

先前去找衣服的小宫女，两手空空地回来了。不用问，夏月芊就知道那套衣服肯定找不回来了。虽然有些可惜，可看她泫然欲泣，又要下跪的样子，还是不忍心责备她，只是摆了摆手：“算了算了，丢了就丢了吧，为了一套衣服，还不至于让你哭成这样。”

她微微提起裙摆，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。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，现在她代表的可是司徒家，不能让旁人真的看轻了去，还以为司徒家只能养出没规矩的野丫头。

两位宫女很有眼力见地上前搀扶着她。夏月芊再次穿过一座座风格各异的殿宇，来到另一处宫殿前。

“奴婢恭请长公主安。”夏月芊刚走到殿门前，便听到一声柔柔弱弱的声音，语气间既不卑微，也并无丝毫傲慢。

夏月芊记得这个女孩，皇贵妃在见面时曾向她介绍过，好像是某位妃子的女儿，名叫——夏佳淇？

之所以能记住这个名字，也是因为当时夏妍纯趾高气扬地说着她的名字中的“薇”字有多么美好时，她还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，不是雨便是雪，有什么美好的。

“你好，叫我月芊就好。”对于别人的善意，夏月芊自然不会拒绝。

夏佳淇上前，很自然地站在她的身旁，身量虽然比她矮上一些，但丝毫也不显露弱势，依旧温和地笑着：“你是我们的长姐，佳淇自然不敢造次。”

夏月芊冲她友好地笑了笑：“那就喊姐姐吧，我听着不至于那么别扭。”

夏佳淇仰起脸，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：“是，姐姐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