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归心似箭

离别的笙箫渐远，归途的马蹄声声。当确定返京之日，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，既有对故土的期盼，又夹杂着对边关的不舍。

内监的催促声虽不绝于耳，但归京的各项事宜也以雷厉风行之势敲定。

两日后，司徒楠携家眷老小，雇佣了两辆宽敞的马车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返京的漫漫长路。

与众人不同，夏月芊并未乖乖地待在马车里，而是选择骑上她那匹威风凛凛的骏马，悠哉地漫步于官道之上。

马车内，内监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，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耐烦，脸上却堆满了强挤出来的笑容：“侯爷，还请您体谅体谅老奴，咱们这脚程实在太快了，老奴年岁已高，实在是经不起这般颠簸，可否稍微放慢一些速度？”

夏月芊闻言，不屑地转过头，目光轻蔑地扫过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庞，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：“若不是为了照顾你这把老骨头，我们又何至于走得如此缓慢？就这速度还嫌颠簸？莫非你的身子是用丝线缠绕而成的吗？如此娇弱不堪？”

内监听了这话，心中纵有千般不满，但碍于夏月芊的尊贵身份，也只能将所有怨言都咽回肚子里，再次干笑着退回马车内。

夏月芊暗自撇了撇嘴，示意车队先行，自己则策马绕到马车旁，身形轻盈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，稳稳地落在了马车之上，从车夫手中接过缰绳，手臂猛地一挥，口中发出清脆的呵斥：“驾！”

骏马骤然受到惊吓，猛地扬起前蹄，随即开始飞速地向前奔跑。

其他的马匹纷纷避让，夏月芊驾驭着马车一路疾驰，车厢内的内监被颠得七荤八素，惊恐地将头探出窗外，脸色早已变得煞白：“怎么回事？究竟发生了什么？”

夏月芊稳稳地拉住缰绳，语气平静地说道：“没什么，只是马匹受惊了而已，我正在努力控制，你可要坐稳了，前面不远处可就是悬崖峭壁，到时候若是发生车毁人亡的惨剧，那可如何是好？”

内监一听到“车毁人亡”这四个字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，连声尖叫：“快……快……快将那畜生控制住，千万千万不能出事啊！”

夏月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，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：“这畜生可真是不好控制，你还是先坐稳扶好，千万别说话，不然我一分神，咱们三个可就都要玩完了。”

内监紧紧地抓住马车的边缘，口中不停地哀嚎：“小心，小心啊！哎呦，我的头！哎呦，别……”

夏月芊听着他的惨叫声，唇角的笑意更浓，却并未理会他的呼喊，而是策马狂奔了一段路程后，才慢慢地将速度降了下来。

内监颤抖着摆着手，有气无力地喊道：“停，停——”

夏月芊将缰绳还给车夫，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下。她胯下的骏马一直紧随马车，待夏月芊翻身上马后，便看到内监已经狼狈地从马车上爬了下来，跑到路边抱着一棵大树，吐得昏天暗地，几乎将苦胆都吐了出来。

其他的马匹和车辆也加快了速度，很快便追上了他们。司徒慕容看着几乎虚脱的内监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，但他及时收敛了笑容，故作严肃地问道：“这位公公，您没事吧？”

内监无力地摆了摆手，靠着树干缓缓地坐了下来，脸色依旧苍白如纸：“不行了，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，小将军，咱们还是休息片刻吧。”

夏月芊挑了挑眉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：“这怎么能休息呢？公公您不是一直催促着要尽快赶回京城吗？现在的速度已经是正常马车的速度了，若是按照您刚才的要求，恐怕我们要走上一个月才能到达京城。”

内监连忙摆手说道：“不会不会，速度虽然慢了一些，但只要我们日夜兼程，还是能够及时赶到的。”

夏月芊瞪大了眼睛，故作惊讶地说道：“哎呦，您在马车里日夜兼程还能睡上一觉，可曾考虑过其他人怎么办？所以，现在只能委屈公公您受累，稍微忍耐一下，等到了皇城，一切就都好了。”

内监一脸苦涩地看向夏月芊，哀求道：“公主殿下，求您可怜可怜老奴，这样下去，老奴真的是吃不消啊！”

顾高康骑马来到了夏月芊身边，关切地问道：“没事吧？马怎么会突然受惊？”

夏月芊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你什么都信啊？长没长脑子？”

顾高康并未生气，反而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，放缓了速度，与她并肩而行。

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路，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了京城。

在城墙脚下，司徒楠刚到，皇城的守卫便早已在城下等候，远远地便向司徒楠行礼：“司徒将军终于还朝，贺某在此恭迎。”

司徒楠微微颔首，客气地回应道：“贺统领客气了。”

夏月芊已经被强行塞进了马车之内，随着马车的晃动进入了京城。她忍不住偷偷地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，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热闹非凡的街道：“阿岚，这里果然比咱们边关热闹多了。诶，你看他们吃的那个是什么东西？看起来很精致的样子。竟然还有杂耍表演，孙嬷嬷，你看那个人竟然在喷火！”

司徒岚也踮起脚尖，努力地向着被挑开的缝隙处张望。十五岁的少女，正值对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的年纪，她神色中的激动之情难以掩饰。

柳姨娘不着痕迹地拉了司徒岚一下，轻声说道：“阿岚，不可无礼。”

司徒岚看了看姨娘的脸色，最终还是坐正了身子，不敢再多看一眼。倒是夏月芊，大大咧咧地拉了她一下，笑着对柳姨娘说道：“看看而已，怎么就无礼了？我们以前没见过这些东西，所以才想多看看。阿岚，你看那边，那边还有糖葫芦，看起来可比咱们边关的好吃多了。”

孙嬷嬷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忧虑，她看着夏月芊如此激动的神情，欲言又止。

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，夏月芊还未下车，便听到司徒修武激动地喊了一声“母亲”，他一把掀开马车帘子，欣喜若狂地跑到母亲面前，将她紧紧抱住：“母亲，您看看儿子有什么变化？”

司徒慕容也眼含热泪，搀扶着司徒楠走上前。大夫人和二夫人上前向他行礼。夏月芊抬腿准备走进府内，却听到内监虚弱的声音：“公主殿下，您还是先随老奴回宫为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