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瞒天过海

司徒楠洞悉慕容景的心思，只是淡淡一笑，道：“大人不必挂怀，禁军暂且安顿于营中，我另有安排，届时只需适时增援即可。”

慕容景连忙点头，顺着杆子往上爬：“一切但凭主帅调遣，禁军既是由我带来的，自然还是由我统领。他们那些丘八油子，恐怕寻常人还震慑不住，主帅大可放心，届时我定会率军做好接应，绝不让后方有失。”

事情安排妥当，慕容景这才告辞离去。李慕钦稍慢一步，待慕容景走远，方才面露忧色：“主帅，将后方托付给慕容景，此举是否稳妥？万一到时……”

李慕钦曾追随司徒楠征战两年，由司徒楠一手提拔至副将之位。后经家中运作，调回京城领了武职。此次能随军出征，他心中满是欢喜，也暗下决心要好好表现。

“不是还有你吗？”司徒楠拍了拍李慕钦的肩膀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，“老夫相信，圣上派你作为慕容景的副将，定有其深意。届时，后方安危，便全权交付于你了。”

李慕钦闻言，立刻挺直腰板，掷地有声道：“主帅放心，只要有李慕钦在，定保后方万无一失！”

司徒楠重重颔首，目光中充满了信任：“我相信你。”

待众人散去，营帐外等候的四人鱼贯而入。夏月芊神情不屑，率先开了口：“咱们这位陛下，也真是可笑，就派来这么点儿兵力，还说什么长途跋涉，疲惫不堪，不能打仗？不能打仗派来做什么？难道是来和泥筑墙吗？”

司徒楠闻言，立刻投去严厉的目光：“住口！”

夏月芊嘟起嘴，似有不满：“还不让人说了？你瞧刚才慕容景那副做派，好像他来了，他就是这军中老大一般，简直可笑至极。他该不会真以为来到这里，一个监军就能调动三军了吧？也不打听打听，在这边关，谁人不是只知司徒，不知有夏？”

司徒楠再次瞪了夏月芊一眼，语气中带着警告：“你可知你这番言论，乃是诛九族的大罪？”

夏月芊捂嘴轻笑，做了个鬼脸：“诛九族？两族就要把他自己诛进去了！好啦好啦，我知道厉害，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罢了。外祖父，我有个请求……”

司徒楠立刻打断她的话，不容置疑道：“不准！”

“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！”夏月芊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。

司徒楠语气坚定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：“我不管是什么事，不准就是不准！你给我死了上阵杀敌这条心！”

一旁的司徒慕容闻言，暗自发笑。夏月芊立刻眼神如刀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，颇为不平地说道：“你们就是看不起我身为女子！”

司徒慕容连忙摆手，笑着解释道：“我可没这么说，谁敢看不起你呀？不过，此次乃是一场硬仗，你还是听祖父的话，乖乖待在军中，不要胡闹。”

夏月芊依旧万分不服气，质问道：“那为何他们能去，我就去不得？我可从来不比他们差到哪里！”

司徒楠看了她一眼，饱经风霜的眼角，显露出丝丝哀伤：“战场之上，不是你们平日里玩闹的演武场，生死只在一瞬之间。月芊，我曾与你说过，你不光是司徒家的女儿，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长公主。我可以用以煞止煞的理由，将你带出深宫，但绝不能真的让你身陷险境，无法回去。这关系到整个司徒家的安危，你也不想让圣上抓住我们什么把柄，对吧？”

夏月芊眼波流转，心中似有所动，不再固执己见，轻声应道：“是，外祖父既然如此说，月芊听话便是。”

司徒楠心中仍有些不太确信，总觉得今日的夏月芊，似乎太过听话了些。

夜幕降临，一支队队身着黑色盔甲的兵士，静默无声，放轻脚步，悄悄向日夜监视的金人营地靠近。密林上空，惊起的飞鸟扑棱着翅膀，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

哨所楼上，一支利箭划破夜空，无声无息地射向目标。哨兵甚至毫无察觉，便被利箭贯穿颈部，鲜血四溅，想要呼救，却已无力回天，瞬间倒地毙命。

突如其来的异响，终究还是引起了另一名哨兵的注意。他刚一转头，又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箭，便已夺去了他的性命。两名哨兵，几乎同时应声倒地。

哨所下方，司徒信打了一个手势，身旁之人立刻以口技模仿出布谷鸟的叫声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，在夜色的掩护下，迅速向敌营潜行。

一刻钟后，当敌营存放粮草的区域燃起熊熊大火之际，四面八方骤然响起震天的喊杀之声。金人尚未反应过来，如狼似虎的军队已经杀入营地。一时之间，火光映照下，刀枪闪烁着刺眼的寒光，毫不留情地砍向敌人的身体。

这场战斗，从暗夜厮杀到黎明，又从黎明激战到午后。兵刃相接之声，皮肉被刺穿之声，甚至鲜血飞溅之声，都渐渐让人感到疲惫和麻木。

夏月芊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如此残酷的战场。

她在军中生活了十五年，并非天真地以为打仗只是两方阵前喊话，不战而降的儿戏。可当她真真切切地看到遍地尸体之时，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为之震颤。

司徒慕容最先发现了夏月芊的身影。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血污，身穿铠甲，几乎看不出本来相貌的人，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，语气焦急，眉头紧锁，呵斥道：“你疯了？祖父他们不是让你留在营帐中吗？谁允许你擅自上阵的？”

此时此刻，显然不是斗嘴的时候。夏月芊一枪将一名从背后偷袭的敌人打飞，头也不回地说道：“小心！不要分心！”

司徒慕容看着那名武器被打飞的金兵，毫不留情地补上一刀，眉头紧锁，担忧地看着夏月芊：“你知不知道战场有多危险？”

“废话！战场危险，你不也来了吗？”夏月芊不耐烦地怼了一句，在这个时候，她真不想跟他无谓地争吵，提枪就要冲向别处。

司徒慕容一把将她拉了回来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：“你还要往哪里跑？你就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后便行，不要再到处乱走！”

夏月芊没有说话，只是径自走到另外一处。跟着他？跟他一边打架，一边吵架吗？她才没那么傻。

眼见夏月芊执意离开，司徒慕容想要追上去，却又被敌兵死死地拦住，只能尽快解决掉眼前的敌人，再去找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