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赌输赢

不经意间，司徒慕容的目光扫过夏月芊。印象里，她身姿挺拔，比起司徒岚更是高挑几分。可此刻，站在顾高康那修长的身形旁，竟平添了一丝小鸟依人的娇俏，这让司徒慕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。

他揉了揉眼睛，确认自己并非眼花。记忆中，夏月芊与顾高康，由于自己的缘故，似乎总是针锋相对，话不投机半句多。不知从何时起，他们之间的火药味渐渐消散，争吵也慢慢平息。

再瞧向演武台上，顾高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，司徒慕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怀好意的意味。

台上，比试已然开始。战场之上，长枪因其轻便灵活、杀伤力强劲，成为最常用的兵器。是以，夏月芊平日里勤练枪法。而顾高康，在家中惯用剑术。谁曾想，他耍起长枪来，竟也毫不逊色。

场内，刀光枪影，令人眼花缭乱；场外，众人看得目不转睛，惊呼声此起彼伏，不绝于耳。

司徒修武似乎比自己上场比试还要紧张，他踮起脚尖，伸长脖子，恨不得冲进校场内，近距离观战。

司徒慕容一把拉住他：“小心点，别往前挤了，刀枪无眼。”

司徒修武这才稍微站稳身子，满怀好奇地问道：“二哥，你觉得他们谁会赢？”

司徒慕容神情专注地注视着战况：“记得祖父曾说过，一个月后，高康未必会再次输给夏月芊。如今，我们都苦练了三个月。高康一直最为努力，但他选择了长枪，几乎是从零开始。所以，胜负委实难以预料。”

台上两人，打得难解难分，一时之间，谁也无法占据上风。突然，一杆长枪脱手飞出。众人定睛一看，失枪之人竟是夏月芊！只见她一手紧紧抓住顾高康的长枪，另一只手，握着的正是她盘发的乌木簪子，簪子尖锐的一头，正抵在顾高康的咽喉要害之处。

顾高康缓缓收回长枪，眼神中充满了赞许之色：“我输了。”

平心而论，夏月芊果断弃枪，以身犯险，这一招可谓是算无遗策。换作自己，或许也未必有如此胆魄。

夏月芊爽朗一笑，拔下簪子，重新将秀发盘起：“其实，严格说来，是我输了。我的枪，是被你打飞的。”

顾高康神色坦然：“你的枪并非我打飞的，而是你主动舍弃长枪，才创造了近身的机会。胜负已定，你这般精准的判断和魄力，顾某佩服，输得心服口服。”

夏月芊拱手道：“既如此，那便承让了。”

最终，夏月芊险胜一招。

第二日，兵法布阵以及最后的沙盘演兵，并非人人皆可参与。按照军营规矩，只有都统以上级别的将领才有资格参加。顾高康三人并无任何官职在身，自然没有参赛资格。就连夏月芊，每次考核也只能在一旁观战。

司徒信带领顾高康三人与夏月芊一同进入比赛营帐，将四人安置在一旁，便走到中央，宣读了一遍比赛规则。随后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四人一眼，示意比赛开始。这规则，倒更像是特意对顾高康等人说的一般。

夏月芊看得十分认真，她双臂环抱于胸前，不消片刻，便暗暗摇了摇头。

顾高康压低声音，好奇地问道：“你为何摇头？”

夏月芊捂住嘴巴，小声说道：“红方一着不慎，恐怕要输。”

顾高康再次仔细观察阵盘，有些不解，疑惑地看向夏月芊。只见她又低下头，继续观看推演，不再言语。

约莫半个时辰后，蓝方竟真的险胜。红方只差一招，便输给了对手。

司徒慕容也感到十分好奇，憋了许久，终于忍不住问道：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
直到夏月芊等人离开后，她才缓缓解释道：“三舅从小便教我排兵布阵，这些都是最基本的。红方过于冒进，为了一座城池，伤敌一千，自损一千二，一开始就落了下风。如果在最开始的时候能够稳扎稳打，不计较一时的得失，以孙统领的指挥作战能力，绝不会输。”

司徒慕容没有继续追问，只在心里认为夏月芊是侥幸说中。

第二盘、第三盘……无论开局如何，夏月芊都能在一刻钟之内预测到输赢。一次是侥幸，两次是蒙对，但不可能每次都如此幸运。到了最后，顾高康忍不住问道：“将军为何不让你也参加排兵布阵？”

听到这话，夏月芊脸上第一次在他们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，她气鼓鼓地撅起嘴巴：“说到这个我就来气！我早就想参加，但他们就是不应允，硬说我还是个小娃娃，怕我丢了司徒家的脸。其实，我严重怀疑，他们不让我参加，就是为了保住其他人的颜面。我一直觉得，他们是怕输给我一个小姑娘，面上挂不住，无法让手下信服。”

司徒慕容嗤笑道：“你倒真是不谦虚。”

夏月芊眼睛一亮：“以前我只能跟小舅舅推演，每次都被虐得很惨，即使侥幸赢了，也是惨胜。但是最近几年，小舅舅想要赢我就没那么容易了。你们还没亲自实践过这种排兵布阵、沙场点兵吧？我们可以试试啊，放心，我可以让你们三个城池。”

司徒修武眨巴着眼睛，冲夏月芊讨好地笑着：“要不咱俩一队？”

夏月芊摆了摆手：“不用，我一打三，这样才有成就感。”

司徒慕容无语地看着她：“你就这么喜欢在我们身上找成就感吗？”

夏月芊挑起眉毛，耸了耸肩，甚至还随手拢了拢鬓角边一缕散落的碎发，笑意盈盈地回答：“那不然呢？我总不能去别的兵士身上找优越感吧？幸好你们来了，这三个月，可比我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精彩呢。”

司徒慕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：“有毛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