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冤家路窄

校场之上，司徒修武再次贴近夏月芊，压低声音道：“月芊，这种比试我可是头一遭。这么多人瞧着呢，万一要是输了，岂不是颜面扫地？不得被人群嘲？”

夏月芊回了他一个笃定的眼神，嘴角微微上扬，显得信心十足：“放心吧你。能站上这比武台的，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？除了我，没人会闲到那个份儿上，去嘲笑你。”

司徒修武一脸诚恳地问道：“你就不能发发慈悲，也别笑我吗？”

夏月芊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，狡黠之色一闪而过：“我尽量克制，就怕到时候忍不住。”

一旁的司徒慕容毫不留情地泼冷水，语气带着一丝嘲讽：“她什么时候能忍住不笑话别人？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。”

夏月芊柳眉倒竖，杏眼圆睁，气呼呼地瞪着司徒慕容：“我说你这个人，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！长了张嘴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？”

司徒慕容冷哼一声，双手抱在胸前，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：“彼此彼此，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。”

顾高康无奈地将司徒慕容拉到一旁，充当和事佬：“好了，你也少说两句。总是跟自家妹妹过不去干什么？快看，台上比试开始了。”

夏月芊依旧不依不饶，朝着司徒慕容翻了个白眼，小声嘟囔着：“你最好祈祷别在台上碰到我，不然有你好看。”

司徒慕容昂着头，梗着脖子，丝毫不愿在气势上落于下风：“你以为我会怕你？真是天大的笑话。”

结果天不遂人愿，司徒慕容最终并未与夏月芊狭路相逢，半路杀出个顾高康，直接把他给截胡了。

在家中习武时，顾高康的拳脚功夫就略胜他们兄弟一筹，到了这校场之上，依旧如此，实力差距可见一斑。

虽然落败，司徒慕容倒也显得颇为淡定，丝毫没有气馁的样子，朝着顾高康抱拳道：“等下了台，咱们再好好比过。”

他刚走到场下，司徒诚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，神色依旧严肃，板着一张脸，让人难以捉摸他的真实情绪：“你刚才在台上，气势上就先输了一截。莫非你一上台，就认定自己必败无疑？”

司徒慕容飞快地瞥了司徒诚一眼，随即转过身去，装作一副认真观战的模样，一言不发。

司徒诚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，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：“未战先怯，乃是兵家大忌。不管对方实力如何，气势上绝对不能输。高康的招式比你更加灵活多变，往往在你出招之前，他便已洞悉你的意图，从而见招拆招，以最小的代价化解你的攻势。或许是因为你们太过熟悉的缘故，但你也不得不承认，在这方面，他确实比你更胜一筹。招式不在于精妙绝伦，而在于能够攻敌之必守，又能让人无从破解，这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。你不要一味地埋头苦练，也要多动动脑子，思考一下其中的奥妙。”

虽然司徒慕容心中极不情愿承认，可司徒诚所说，确实切中要害，直指问题核心。

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，向司徒诚请教道：“究竟该如何才能事先预测别人要使出何种招式？又该如何才能在瞬息之间，精准地找到破解之法？”

司徒诚见司徒慕容并未再像之前那样意气用事，心中略感欣慰，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：“这就要靠你平日里的观察、练习和思考。不管是学习还是训练，都要带着脑子，多观察，多练习，让你的双手，让你的武器，都形成一种下意识的反应。只有这样，你才能不断精进，明白了吗？”

司徒慕容并未因司徒诚的话而感到气馁，反而认真地思索起来。这些道理听起来浅显易懂，可真要细细琢磨，却又觉得难如登天。

司徒诚见他陷入沉思，也并不急于求成，放缓语气道：“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，需要长时间的积累。你还年轻，凡事切忌急功近利，稳扎稳打，方能取得最终的胜利。”

司徒慕容低低地应了一声，便不再言语。

司徒诚抬起手，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，可当他的手刚抬起来，就看到司徒慕容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。他犹豫了片刻，终究还是讪讪地将手放下，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
司徒修武最终还是在比武台上与夏月芊狭路相逢。令人意外的是，这一次，他并未像之前那样三两招便败下阵来，至少在两人开始持刀对峙的时候，他还能勉强支撑。直到最后一招被夏月芊的长刀抵在脖颈间时，他竟然丝毫没有露出失落之色，反而兴高采烈地问道：“月芊，我这次是不是进步很大？”

夏月芊有些忍俊不禁，强忍着笑意说道：“如果我说在你们三人之中，你的进步是最为显著的，你会不会觉得高兴一点？”

司徒修武顿时双眼放光，兴奋地说道：“真的吗？我就说嘛，我这段时间可是一点都没偷懒，每天都在拼命练习。我现在都感觉自己强大得可怕，简直脱胎换骨！”

司徒修武兴高采烈地与夏月芊一同走下比武台，还没来得及好好庆祝一番，就被司徒慕容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：“她的意思有没有可能是，你最开始的时候，其实是最差劲的？”

司徒修武顿时感觉自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，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跌落谷底。他不满地看向司徒慕容，抱怨道：“二哥，月芊说得真对，你这张嘴啊，真是太不会说话了。看来你得更加努力才行，至少本事要比你的嘴巴厉害，不然迟早要挨揍。”

司徒慕容不屑地看着他，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：“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？天天围着女人鞍前马后，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。”

司徒修武毫不示弱地扬了扬下巴，反驳道：“父亲常说，上阵无父子，战场之上，自然也不分男女，一切只凭本事说话。我觉得月芊很厉害，而且你听听刚才月芊获胜时的欢呼声，这足以证明大家都认可她的实力。既然如此，我为什么不能对她马首是瞻？”

司徒慕容被他说得脸色铁青，恼羞成怒地冷哼一声，再次选择沉默不语。

夏月芊强忍着笑意，看着司徒慕容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，硬生生地将笑容憋了回去。

经过几轮激烈的比拼之后，夏月芊终于与顾高康狭路相逢。

她利落地将束在脑后的长发用一根树枝挽起，紧了紧衣袖和束腰，神情肃穆地走到台上。

顾高康面带微笑，款步走上前，温和地问道：“月芊，你想怎么比？”

夏月芊随意地看了一眼摆放着各种武器的架子，依旧是一副潇洒自如的模样，轻描淡写地说道：“无妨，一切都随你，我都行。”

顾高康略作思忖，提议道：“我见你平日里惯用长枪，不如就用枪来比试吧？”

夏月芊微微一笑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，好奇地问道：“你确定吗？如果选择剑的话，或许你的胜算还能多一分。”

顾高康语气平静地拿起一杆长枪，嘴角微微上扬：“这样对你我来说，都更加公平一些。”

下面的司徒修武又一步步挪到司徒慕容面前，贼兮兮地凑过去，小声说道：“二哥，你有没有觉得，其实月芊跟高康兄好像还挺般配的？你看他们，男才女貌，站在一起多养眼啊，对不对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