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少年意气

西北大营校场之上，司徒慕容剑眉微蹙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：“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？不过是仰仗着旁人对你礼让三分罢了。”

夏月芊柳眉轻扬，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眸中流转着淡淡的笑意，反问道：“不如你亲自去问问，这‘礼让’二字从何而来？我既能免去初试直接入围，自然有我的道理。你若不服气，大可展现出同样免试的实力，也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界。”

一旁的士兵连忙解释道：“这位少爷，您这话可就说错了。夏姑娘能免试，那可是实打实的本事。她每次参赛，骑射都是第一，连续五次都是如此。主帅为了节省时间，这才免去了她的初赛，让她直接进入决赛与人比拼。”

站在夏月芊身后，原本只是想看热闹的司徒岚，听到这里忍不住捂嘴轻笑。司徒慕容只当没听见，只是冷哼一声，便把头扭到了一边。

很快，司徒慕容便明白了夏月芊为何能如此自信，也明白了为何无人对此提出异议。决赛的校场比初试时更加宽阔，夏月芊身着戎装，英姿飒爽地骑在马背之上，举手投足间尽显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。只见她挽弓搭箭，箭矢离弦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靶心，而且是所有参赛者中距离最远、速度最快的那一个，当真是百步穿杨，箭无虚发。

夏月芊并非刻意炫技，这不过是她正常水平的稳定发挥罢了。

然而，司徒慕容却并不服气。他一把接过夏月芊手中的缰绳，狠狠地拍了一下马背。战马吃痛，发出一声嘶鸣。司徒慕容一个利落的翻身，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。他拉开长弓，再次展现自己出色的骑射技术。

战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，很快便跑到了校场的尽头，然后自动转弯。就在此时，司徒慕容却突然失去平衡，身体向下栽倒。众人见状，纷纷惊呼出声。

所有人都以为他必定会坠马，却不料他一手紧紧地拉着缰绳，双脚在地上随着马蹄飞快地奔跑了两步。紧接着，他猛地一用力，再次纵身跃上马背，同时将剩余的两支箭射出。

等司徒慕容意气风发地下马，向众人走去的时候，他心中充满了自信。他坚信，这一次的比试，无论是从难度还是从速度上来看，他都赢了夏月芊。这个想法让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。

司徒修武似乎也很开心，连忙迎上前去，关切地问道：“二哥，你刚才没事吧？你可吓死我了！”

司徒慕容笑容灿烂，语气笃定地说道：“都在我的意料之中，我能有什么事？夏月芊，你服不服？”

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：“司徒慕容，你真的觉得你刚才赢了吗？”

司徒慕容猛然回头，看见了司徒诚那张冷若冰霜的脸。

自从来到西北大营以来，除了平日的学习之外，他对这个父亲总是能躲则躲。即便躲不过，也只是含糊不清地喊一声“将军”，从来没有主动喊过“父亲”。

听到司徒诚的语气，司徒慕容心中更加不服气，反问道：“那将军觉得，是我输了吗？”

司徒诚脸色凝重，眉宇间流露出久经沙场的威严与果断：“若是在战场之上，你刚才那样危险的举动，很可能就会让你丢掉性命。这里是校场，不是你耍弄花架子就能取胜的地方。你好勇斗狠，实非良兵将才！”

司徒慕容眼神黯淡下来，一点点变得冰冷，仿佛要结成冰霜一般：“那将军以为，何为良兵将才？”

司徒诚目光如炬，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，此刻更显得冷酷无情：“所谓良兵，以听从指令为最重，其次才是技艺超人、武艺超群，有勇有谋，不畏生死。将帅的指令，必须一丝不苟地执行。所谓将才，除了具备我前面所说的一切之外，更要能言传身教，懂得指挥，审时度势，用最稳最狠的方法，咬住敌人的要害。总之，不管是哪一种，都不会是逞一时之勇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。”

司徒诚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，狠狠地敲击在司徒慕容的心上，让他的脸颊一点点变得通红。他紧抿着嘴唇，狠狠地咬着牙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反倒是夏月芊，看到司徒诚似乎动了真气，连忙在旁边帮腔道：“大舅，其实也不能这么说。这是比试，并非战场，环境不同，心境自然也不一样。表哥年轻气盛，谁不想一举夺魁呢？他也是怕自己不如其他人，大抵是怕得不到你们的认可，情有可原。”

司徒诚没有再继续说下去，只是深深地看了司徒慕容一眼，便拂袖而去。

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司徒慕容，此刻却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，瞬间变得支离破碎。他看着司徒诚越走越远的背影，眼神晦涩不明。

夏月芊走到他身边，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：“你不服气倒是说啊，有理有据就行，你是没长嘴吗？平时跟我拌嘴的时候不是挺能说？”

司徒慕容有些恼怒地瞪了夏月芊一眼，转过头去不理她。

夏月芊撇了撇嘴：“我算是看出来了，你也就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。”

顾高康冲着夏月芊使了个眼色，示意她别再说下去，夏月芊却并没有理会，继续说道：“我不懂你是什么心理，明明就很在意他的看法，又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，何必呢？你看不出大舅对你很是关切吗？而且，他刚才说的话，你若听得进去，那便是一番道理；若是不听，大可跟他掰扯清楚。你也是凭本事赢来的，何必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？”

司徒慕容猛地转过身，瞪着夏月芊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我要如何做事，是我自己的事情，无需你来指手画脚，也不用你假惺惺地好心！”

夏月芊叹了口气，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：“真是不识好歹，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，又臭又硬！”

司徒慕容没有说话，站在他身后的司徒岚悄悄地拉了拉夏月芊的衣袖，微微冲她摇了摇头，示意她不必因此与之争执。

不管司徒诚如何不满，司徒慕容的骑射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成绩。

轮到司徒修武上场时，他不敢太过放肆，只能老老实实地完成比赛。等到顾高康下场的时候，他忍不住对夏月芊炫耀道：“我们三人之间，高康兄的骑射技术最高。你且看看，他那一手双箭齐发的本事，简直一绝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