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月芊怼

司徒慕容鼻孔里仿佛哼出了一股冷气，声调也变得硬邦邦的：“祖父，我丑话说在前头，免得日后大家都不痛快。月芊妹妹，我的确是听过，姑姑也确实有个女儿，应该就是她了。至于其他的……恕我直言，我可不记得自己还有什么妹妹。”

司徒岚原本就苍白的脸色，又褪去了几分血色。夏月芊在她身后，轻轻扶住她的肩膀，然后又温柔地揽住，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锋，朝着司徒慕容的方向，带着几分不屑地扬起嘴角：“你不稀罕多一个妹妹，阿岚自然也不会稀罕一个毫无教养的哥哥。是不是你的妹妹，都改变不了她姓司徒的事实，她是司徒家如假包换的女儿。”

司徒慕容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，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：“一个连庶女都算不上的人，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司徒家的人？我们司徒家的族谱上，可没她的名字！”

夏月芊微微抬起下巴，正准备火力全开，把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怼得体无完肤，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徒诚，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：“慕容，注意你的言辞！”

司徒慕容看向司徒诚的目光中，充满了不服气和轻视：“难道我说错了吗？父亲常年驻守边关，母亲只有我和弟弟两个儿子，哪里来的妹妹？不如父亲今天就告诉孩儿，这个妹妹，到底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？”

司徒诚被司徒慕容噎得说不出话来。当年柳医女的事情，他的确是对大夫人心怀愧疚。可这些年，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，在军中任劳任怨，毫无怨言。即便只是一个姨娘的名分，也心甘情愿。自从有了司徒岚之后，更是因为生产伤了身子，再也无法生育。对于柳姨娘，他同样充满了愧疚。

一直沉默的司徒楠，锐利的目光扫过司徒慕容的脸庞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“阿岚是我司徒家光明正大的女儿，这件事不需要你来质疑。慕容，是谁教你这样跟自己的父亲说话的？”

对于这个祖父，司徒慕容还是发自内心地敬畏。他涨红了脸，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，咽不下去，又忍不了。

这时，门外传来了司徒义的声音，还没等门帘掀开，声音就已经飘了进来：“吃饭就吃饭，干嘛非要等人到齐了？爹，我就说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孩子，吃饭的时候，肯定会为了争抢一只鸡腿打起来。看看，我没说错吧？还没开吃呢，就跟斗鸡一样！”

司徒义笑嘻嘻地走了进来，一进门，就伸手摸了摸夏月芊的头：“哟，小月芊这是怎么了？看这气鼓鼓的小模样，整个军营，还有人敢惹你生气？”

夏月芊的目光轻蔑地从司徒慕容的脸上扫过，然后拉着司徒岚，走到司徒楠的身边，亲昵地抱住了他的胳膊，撒娇道：“外祖父，我们都饿了，现在人都到齐了，可以开饭了吗？”

司徒楠严肃的脸上，露出了几分慈祥的笑意：“好，都是一家人，又不是在京城，没那么多繁文缛节。高康，慕容，修武，都过来坐吧。”

司徒慕容冷冷地朝着司徒诚的方向瞥了一眼，在司徒修武的拉扯下，才极不情愿地在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。

夏月芊根本不理会他那张阴沉的脸，继续冲着司徒楠撒娇：“外祖父，今天的饭菜比平时丰盛好多呢！我先帮您盛碗汤，这味道一闻就是柳姨娘的手艺。她每天都琢磨这些药膳，味道还真不错，您多喝点，肯定能身体健康，长命百岁！”

听到夏月芊提起柳姨娘，司徒楠也想起了那个虽然跟了司徒诚，但在军营中依然尽心尽力，甚至比别人做得更多的小女人。他的目光落在司徒岚的身上，多了几分慈爱：“阿岚从小身子就弱，你姨娘做的药膳，对你有好处，多吃点。好了，都别客气了，吃饭吧。”

司徒诚似乎也觉得自己对司徒慕容有所亏欠，缓和了脸色，拿起一个小碗，盛了一碗汤，放在司徒慕容的面前：“你们今天刚到，长途跋涉，肯定很累了，多吃点东西，晚上好好休息。”

看着眼前这碗夏月芊口中柳姨娘亲手做的药膳，司徒慕容就觉得一阵厌烦。他赌气似的把汤碗推到一边，自顾自地夹起离自己最近的青菜。

夏月芊见状，戏谑地笑了一下，也连忙夹了一筷子青菜，放到司徒岚的碗里：“阿岚，这可是你最喜欢的，柳姨娘每次都会特意为你做这道菜，多吃点，好不好吃？我也挺喜欢的。”

司徒慕容原本已经夹起的菜，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，然后转了个方向，放到了旁边顾高康的饭碗里。

等到他再次夹向另一边的红烧肉时，夏月芊挑了挑眉毛，再次笑着说：“还是柳姨娘厉害，知道我最爱吃她做的红烧肉，这肉被她烧得，真的是世间少有，软糯可口，我啊，哪一天不吃，都想念得紧。”

谁都看得出来，夏月芊这是故意给司徒慕容上眼药呢。

眼看着司徒慕容就要摔筷子了，顾高康连忙按住他的胳膊，冲着夏月芊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：“原来你口中的柳姨娘，是军中的厨子？看这一桌子的菜，手艺还真是不错。”

他并非故意要为难夏月芊，只是觉得她做得有些过分了。司徒慕容之所以会这样，也是有原因的。他来到这里，见到司徒诚，本来就满腹委屈，现在又被夏月芊这样挤兑，他实在有些看不过去。

夏月芊杏眼圆瞪，冷冷地瞥了顾高康一眼，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：“军中上阵杀敌，不分尊卑贵贱。即便只是一个厨子，那也是拿着刀枪，面对过敌军的厨子！在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眼中，他们或许很卑微，但在我们眼里，他们是兄弟！想来你这种生在京城，长在内宅的公子哥，大概是永远不会明白我说的这些。不过，这也不怪你，毕竟是边关将士，用鲜血和生命，把你们保护得太好了。”

顾高康白皙的脸颊上，慢慢地泛起了一丝红晕。他连忙解释道：“我并非有意轻视……”

夏月芊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：“公子还是省省吧，解释就是掩饰，是与不是，一句话就能看得出来。”她笑眯眯地又夹了一筷子菜，放到司徒岚的碗里，“我就说柳姨娘的厨艺天下第一！当然，孙嬷嬷也排第二！这顿饭，特别好吃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