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4章 孽缘，断!

苏靖荃猛然抬首，双目赤红，怒火与羞愤交织，声嘶力竭地吼道：“苏锦芸！你不过是命好，攀附权贵，才有了今日这般荣华！若非你从中作梗，我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！”

“住口！”萧哲厉声喝止，眸光如冰刃般射向苏靖荃，森寒逼人，“你又有何资格在此诋毁我的夫人？若非顾念你与锦芸的血脉亲情，你早已被逐出京城，岂容你在此苟延残喘！”

苏靖荃面色涨紫，身躯如筛糠般颤抖，他张口结舌，却发不出半个音节，只能颓然低下头，死死盯着脚下的尘土，屈辱与不甘在他心中翻涌。

苏锦芸深吸一口气，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波澜，语气冰冷而决绝：“苏靖荃，你今日的境地，皆是你咎由自取，休要将过错推卸于他人。若你还有半分男儿气概，便从今日起，靠自己的双手重新站起来！”

说完，她不再看苏靖荃一眼，转身走向萧哲，声音清冷：“此处污浊不堪，我们走吧。”

就在他们即将离去之际，苏靖荃突然双膝跪地，涕泗横流，声嘶力竭地哭喊道：“锦芸，救我！我知错了，我真的知错了！求你看在我们兄妹一场的份上，救我一命吧！”

这突如其来的哀求，让苏锦芸的脚步微微一滞，她侧过头，冷眼看着跪在泥泞之中的苏靖荃，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。

萧哲俯下身，在她耳边低语道：“锦芸，此等卑劣之人，不值得你浪费半分心力。”

苏锦芸微微颔首，表示明白，“我知道。”

然而，她最终还是转过身，缓缓走到苏靖荃身前，声音冰冷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：“苏靖荃，这是最后一次，若你再执迷不悟，不知悔改，纵然你跪死在镇远侯府门前，我也绝不会再多看你一眼。”

她转过头，吩咐站在一旁的侍从道：“送他去城南的济世堂，让他们医治他的伤势，至于日后如何，全凭他自己的造化。”

“是，夫人。”侍从领命，小心翼翼地将苏靖荃搀扶起来。

苏锦芸和萧哲并肩走在人潮涌动的街头，周围的议论之声也渐渐平息。

“你终究还是心软了。”萧哲的声音低沉而温柔，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苏锦芸的侧脸上。

苏锦芸淡淡一笑，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，“不，我才是那个最狠心的人。”

“苏靖荃这种人，本性难移，即使一时侥幸脱困，也终将重蹈覆辙，人心中若无半分期望，又怎会被欲望逐渐吞噬？”

听到苏锦芸这番话，萧哲虽然明白她的用意，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，“你究竟想做什么？”

苏锦芸轻轻摇了摇头，语气平静而淡漠，“我什么都不会做，今日救他，不过是尽了最后的兄妹情分，之后的路要如何走，全凭他自己的选择。”

“我说过，有我在，往后许多事情都不需要你独自承担。”萧哲心疼地握住苏锦芸的手，给她无声的安慰。

“对了，过几日夫人可打算回镇远侯府一趟？毕竟成婚之后，宫中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，回门一事便一拖再拖。”

苏锦芸闻言，不由得抿唇一笑，镇远侯府对她而言，早已不是一个家了，前世今生经历的种种，让她对那个地方再无半点留恋之情。

但是，即便心中不愿，碍于世俗礼节，苏锦芸和萧哲也必须回侯府一趟。

苏锦芸点了点头，“那就过几日吧，这冬日里后院的草药我还未整理，过几日你陪我一同前去。”

萧哲欣然应允，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容，“好，都依你。”

熙熙攘攘的街头喧嚣声渐渐远去，苏锦芸的心底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，这份平静转瞬即逝，仿佛随时都会被打破。

回到马车上，苏锦芸依偎在萧哲的肩头，声音轻柔地说道：“京城虽繁华，却难得有片刻的宁静。”

萧哲轻轻握住她的手，语气温柔地回应道：“可宁静总是短暂的，我们唯有珍惜当下。”

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，缓缓停在了镇远侯府门前，两人下车后，一位小厮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。

“将军，夫人，老爷派人传来口信，请二位今晚务必回府一趟，说是有要事相商。”

苏锦芸闻言，眉头微蹙，语气带着一丝疑惑，“我父亲可曾说过是什么事？”

小厮摇了摇头，“小的不知，只说是让您和将军务必过去一趟。”

萧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，示意她安心，“既然如此，那今晚咱们便回府一趟，也正好看看你父亲的近况。”

苏锦芸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，“今日我们才刚提到回门一事，父亲就派人来请，当真是说曹操，曹操到。”

夜幕降临，萧哲和苏锦芸简单用过晚膳，便乘车赶往镇远侯府。

侯府内灯火通明，仆人们进进出出，忙碌不停，气氛显得格外热闹。

两人刚踏入正厅，便看到苏侯爷端坐在堂上，神情严肃，江睬则坐在他身旁，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。

看到他们二人进来，苏侯爷和江睬的脸上都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。

“女儿见过父亲。”苏锦芸微微躬身行礼。

“岳父大人。”萧哲也随之行礼。

苏晏对萧哲这个权倾朝野的女婿，可不敢摆什么岳父的架子，连忙笑着将他们请到座位上。

“今日让你们过来，其实是为了商议一件小事。”苏晏缓缓说道。

他抬了抬手，旁边的小厮立刻上前，给萧哲斟了一杯茶。

萧哲神色淡淡地端起茶杯，语气平静地说道：“岳父大人有事但说无妨，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，定不会推辞。”

听到萧哲这番话，苏晏和江睬对视一眼，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。

“其实是这么回事。”苏晏清了清嗓子，继续说道：“我那不争气的大儿子，如今已被逐出京城。”

“这侯府……怎么说也要有人继承爵位才是，小儿子苏呈继也立过不少功劳，可陛下却迟迟没有下旨，我也是为此事尤为心急。”

苏锦芸在一旁听着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，当初宫变之时，一家人恨不得离侯府远远的，如今风平浪静了，却又想着要封爵了？

她垂下眼帘，掩去眼底的嘲讽之色，再次抬起头时，脸上已恢复了平静的神色，她轻声问道：“父亲可是担心侯府的爵位，最终落不到苏呈继的头上？”

苏晏听出女儿话语中的疏离和淡漠，脸色微微一僵，但还是点了点头，叹了口气说道：“锦芸啊，你也知道，侯府世代为官，这爵位若是断了，那岂不是让我苏家在朝中失了分量？”

萧哲端起茶杯，似笑非笑地看了苏晏一眼，语气平静地说道：“岳父大人多虑了，爵位一事，皆由陛下圣裁，苏二公子尚且年轻，若是能凭借自己的才干，博得圣上青睐，自然能够延续侯爵之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