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掌掴

苏锦芸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，打破了御花园里剑拔弩张的气氛：“若只是说我，那也是在打宁远侯府的脸面。苏二小姐劝我息事宁人，莫非是不将侯府的颜面放在心上？”

这话说得滴水不漏，直接将矛盾上升到了侯府层面，让苏琴茵想要撇清关系都无从下手。

苏琴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，她急切地辩解道：“姐姐，你……你怎么能这样误解我！我只是不想你惹麻烦。”她楚楚可怜的模样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姜秋瑟在一旁冷笑一声，语气里充满了不屑：“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，你还真当自己会作诗了？不过是走了点运道，有什么好得意！”

苏锦芸不以为忤，反而笑眯眯地看向姜秋瑟，语调轻柔：“那还是姜小姐更胜一筹。不过，我得提醒姜小姐一句，‘寒香烂漫蝶自来’，这里的词似乎有些不妥呢。”

姜秋瑟一听苏锦芸竟然敢评论自己的诗作，顿时恼羞成怒，尖声道：“哪里不对了！你这个乡巴佬懂什么诗词歌赋！”

苏锦芸不慌不忙地解释道：“寒香若来，你的蝶就来不了了。寒冬腊月，哪来的蝴蝶呢？”

在场众人都是人精，立刻听出了苏锦芸话中的深意。寒日里本就不会有蝴蝶，这词用在这里的确有些不妥当。

更何况，众人隐隐约约觉得，苏锦芸这话里，似乎还影射了其他什么事情。

姜秋瑟更是直接听出了苏锦芸指桑骂槐的语气，她怒火中烧，气血上涌，不顾一切地就要对苏锦芸动手：“你敢嘲讽我爹？！”

苏锦芸身形轻巧地侧身躲开，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：“我说的是蝴蝶啊，姜小姐为何要将这件事，扣在你父亲身上呢？”

“你！”姜秋瑟彻底被激怒，她抬起手，就要推搡苏锦芸。

“秋瑟！你在做什么！”

就在这时，姜夫人和几位贵妇联袂走进了御花园，正好看到自己女儿要动手的场面，连忙出声呵止。

“母亲！”姜秋瑟看到姜夫人，立刻委屈地跑了过去，指着苏锦芸就开始告状：“她辱骂父亲，女儿这才要动手的！不怪女儿！”

“什么？”姜夫人闻言，眉头紧皱，凌厉的目光立刻扫向苏锦芸的方向。

江睬也在这些夫人之中，看到又是苏锦芸惹是生非，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。她原本就对这个从乡下来的女儿没什么好感，现在更是觉得她丢尽了宁远侯府的脸面。

苏琴茵也立刻上前，亲昵地挽住江睬的手臂，看似劝解，实则拱火：“母亲，姐姐这次的确有些过分了。但是您也别怪姐姐，这也是姐姐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，做错了也情有可原。”

“她惹出这般事端，如何情有可原！”

有了苏琴茵的对比，江睬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！她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简直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，只会给她惹麻烦。

她转头对姜夫人说道：“姜夫人息怒，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女儿！”

说完，江睬便疾步走到苏锦芸的面前，满脸怒气，毫不犹豫地抬手，重重地扇了她一巴掌！

啪！！

清脆的巴掌声在御花园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这一巴掌落下，站在不远处的苏琴茵几乎快要压不住自己上翘的唇角了！她心中暗爽：打得好！今天就要让这个贱人知道，母亲心里最疼爱的人是谁！

苏锦芸的头被打得偏了过去，耳中一阵嗡鸣作响。

她感到脸颊火辣辣的疼痛，但此刻，她的内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。这是她重生回来之后，江睬第一次动手打她。

然而，这一巴掌却如同一个开关，瞬间开启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，将她带回了那个充满绝望的上一世。她记不清江睬上一世不分青红皂白，究竟动手打了她多少次。此刻，苏锦芸的脸上感觉不到疼痛，只有无尽的麻木和悲凉。

江睬打完苏锦芸这一巴掌之后，手掌也有些发麻，她有些愣住了。

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，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动摇：这一巴掌，她是不是打得有些太狠了？

不！

江睬立刻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，她告诫自己，她这是在教自己的女儿什么叫做规矩和礼仪！自古以来就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说法，她这样做，都是为了苏锦芸好！

苏锦芸缓缓地转过头，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，触目惊心。但她却毫不在乎，眼神平静得可怕：“我！不！”

“你！”江睬被苏锦芸的态度彻底激怒，她再次抬起了手，怒吼道：“你再说一句试试！”

苏锦芸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，语气淡漠至极：“我没有错，为何要道歉？母亲是跪得太久了，已经站不起来了吗？”

……

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，听到苏锦芸这番话，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！

这个苏锦芸还真是胆大包天啊！竟然敢这样顶撞自己的母亲，甚至还敢出言讽刺！

有几个人默默地开始佩服起苏锦芸的勇气来。

江睬被苏锦芸的话气得浑身颤抖，她怒不可遏地吼道：“你！”

她扬起手臂，又一巴掌狠狠地朝着苏锦芸的脸颊扇去！

就在众人以为苏锦芸又要遭受一顿教训的时候，预想中的巴掌声却没有响起。

苏锦芸竟然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江睬的手腕！

“母亲，方才那一巴掌，就当我还你的。”苏锦芸的声音冰冷而平静，“日后母亲若再要动手，便不能了！”

说完，她利落地将江睬的手甩开，眼神自始至终都如同一潭死水，冷漠而无情。

江睬被苏锦芸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冷，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，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对她的掌控，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脱离她的掌握。

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，苏琴茵就立刻跑到她的身边，假惺惺地劝道：“姐姐！别太过分了，你就算不顾及自己的脸面，也要想想咱们宁远侯府啊！”

“现在倒是知道怕丢脸面了？”苏锦芸冷笑一声，反问道：“你方才为何不向母亲说实话？为何要颠倒黑白，混淆是非？”

苏琴茵继续装模作样地规劝道：“姐姐，你第一次入宫参加宴会，凡事都要小心谨慎，莫要惹出事端让母亲伤心了。”

江睬也冷下脸，语气严厉地看着苏锦芸：“我是你母亲！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，我现在教训你，也是天经地义，理所应当的！”

“你给我的那条命，我早就还给你了！”

苏锦芸突然提高了声调，毫不畏惧地与江睬对视，上一世她惨死，是老天爷给了她重生的机会，这辈子她谁都不欠！

江睬着实被苏锦芸的样子吓了一跳，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锦芸，喃喃道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苏锦芸对江睬冷眼以对，毫不留情地揭开了宁远侯府的遮羞布：“当年我差点出事，是舅舅不顾一切地将我救了出来！这么多年来，你们可曾派人寻找过我？

“父亲早就知道苏琴茵不是亲生的，你们可曾想过我的感受？难道还要我在这里，将宁远侯府的那些肮脏事，一件件、一桩桩地都抖出来吗？！”

江睬的脸色彻底变得苍白，她既心虚又心疼，但更多的是恼羞成怒。她颤抖着嘴唇，哆哆嗦嗦地说出几个字：“你疯了……”

眼见着就要开席了，事情如果真的闹大起来，对谁都没有好处。有些人实在看不下去了，便站出来替苏锦芸说话。

“苏夫人，这件事并非苏小姐的错。”一位夫人轻声说道。

有了一个人开口，就有其他同样看不惯江睬和苏琴茵做派的人，也纷纷帮忙解释道。

“是啊，分明是姜秋瑟先出言嘲讽苏小姐，结果比试输了之后又恼羞成怒，想要动手打人，苏夫人您是误会了。”